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孔海麗 北京報道

桂林航空(kong)疑似(si)11月(yue)3日起停航。

21世紀(ji)經濟報道記者3日(ri)查(cha)詢(xun)桂林(lin)航(hang)空官網，發現(xian)其開(kai)通的(de)桂林(lin)至三亞、濟南、廈門、成都、徐州、重慶、哈(ha)爾濱等所有航(hang)線(xian)均顯(xian)示(shi)“沒有搜索到(dao)符合(he)條件(jian)的(de)航(hang)班”；點擊桂林(lin)航(hang)空官網“特價促銷”區多條11月(yue)3日(ri)及之后的(de)航(hang)線(xian)，也顯(xian)示(shi)“沒有搜索到(dao)符合(he)條件(jian)的(de)航(hang)班”。

亦有乘(cheng)客11月1日在(zai)(zai)社交平臺反映(ying)，其原(yuan)定11月3日乘(cheng)坐(zuo)的桂林航(hang)空航(hang)班被取消(xiao)，桂林航(hang)空方(fang)面在(zai)(zai)通知短信中稱(cheng)原(yuan)因(yin)在(zai)(zai)于(yu)“公司(si)計(ji)劃”。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致電桂林航空客服，客服稱“公司在做秋冬季航線調整，航線停止售賣，建議關注公司微信公眾號，后續航線展示以官方信息為準。”

有市(shi)場消息指出，桂林航空11月3日起(qi)停航一(yi)事或與其兩(liang)大股東的股權之爭(zheng)相關(guan)。

企查查信息顯(xian)示，目前桂(gui)林航(hang)(hang)空的兩(liang)大股東分別(bie)為桂(gui)林市交通(tong)投(tou)資(zi)控股集(ji)團有限(xian)公(gong)司（簡稱桂(gui)林交投(tou)）和桂(gui)林航(hang)(hang)空旅(lv)游集(ji)團有限(xian)公(gong)司（簡稱桂(gui)林航(hang)(hang)旅(lv)），分別(bie)持股60%和40%。

穿透之后，桂(gui)林(lin)交(jiao)投是桂(gui)林(lin)國資的(de)全資子公司，桂(gui)林(lin)航旅由海南航空持股65%。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知情人士處獲悉，海航與桂林方面協商已久，在桂林航空嚴重違反相關協議約定的情況下，自11月2日起，海航航空集團關聯企業將依法依規中止為桂林航空提供航材供應、航空維修、信息系統等保障服務。

記者(zhe)撥打(da)桂(gui)林(lin)航空(kong)大股(gu)東桂(gui)林(lin)交(jiao)投在年報中公(gong)布的聯系電話，問及桂(gui)林(lin)航空(kong)是(shi)否停航，與海(hai)航的合(he)作是(shi)否有變動，對方(fang)回應“不清楚(chu)情況”。

桂林航(hang)空失去海(hai)航(hang)的飛行保障服務以后，短(duan)時間內(nei)已無法正常運(yun)營，亟待尋(xun)求相(xiang)關(guan)資源(yuan)，解決停航(hang)問題。

誰的桂林航空？

海航航空(kong)集團旗(qi)下有(you)十余家航空(kong)公司(si)，其中不少都是與地方政府合作(zuo)籌建，由海航負責運營，桂(gui)林航空(kong)也是其中之一。

2014年(nian)，海航(hang)(hang)(hang)集團與桂(gui)林(lin)(lin)市(shi)國(guo)資(zi)合資(zi)成(cheng)立桂(gui)林(lin)(lin)航(hang)(hang)(hang)旅，海航(hang)(hang)(hang)方持(chi)股(gu)(gu)65%。2015年(nian)，桂(gui)林(lin)(lin)航(hang)(hang)(hang)旅出資(zi)成(cheng)立桂(gui)林(lin)(lin)航(hang)(hang)(hang)空并直接持(chi)有其40%股(gu)(gu)權，另60%股(gu)(gu)權委(wei)托桂(gui)林(lin)(lin)旅游發展總公司名義(yi)(yi)持(chi)有，穿透(tou)后(hou)海航(hang)(hang)(hang)方實(shi)際持(chi)有桂(gui)林(lin)(lin)航(hang)(hang)(hang)空65%股(gu)(gu)權。2019年(nian)，名義(yi)(yi)持(chi)有人(ren)變更為桂(gui)林(lin)(lin)交投。

成(cheng)立之后，桂林(lin)航(hang)空的各項生產經(jing)營(ying)工作由(you)海(hai)(hai)航(hang)航(hang)空統(tong)籌。據了(le)解(jie)，海(hai)(hai)航(hang)為桂林(lin)航(hang)空引(yin)入了(le)成(cheng)熟的運營(ying)體系、安全管理體系等。成(cheng)立初期，桂林(lin)航(hang)空的飛行、簽派、乘務、安全、IT等專(zhuan)業技(ji)術人員都是(shi)從海(hai)(hai)航(hang)引(yin)進，同時，海(hai)(hai)航(hang)還向其派出包括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工程維修師等專(zhuan)業人才。

此(ci)外，桂(gui)林市還以桂(gui)林航(hang)空為切(qie)入點(dian)，在(zai)旅(lv)游(you)航(hang)空、旅(lv)游(you)金融(rong)、旅(lv)游(you)網絡(luo)等多個方面(mian)與海航(hang)方面(mian)展開深度合(he)作。

但隨著海航重整工作(zuo)的(de)展開，桂林航空的(de)歸屬發(fa)生了動(dong)蕩。

2021年(nian)10月31日，海南省高級(ji)人民法院批(pi)準《海航(hang)集(ji)團有限公(gong)司等三(san)百二十一家公(gong)司實(shi)(shi)質合并重整(zheng)案重整(zheng)計(ji)劃(hua)》，下發(fa)（2021）瓊破1號之(zhi)六《民事裁(cai)定書(shu)》，裁(cai)定書(shu)內容標明，桂(gui)林(lin)航(hang)空(kong)(kong)(kong)(kong)(kong)作為海航(hang)集(ji)團實(shi)(shi)際(ji)控制企業(ye)一并納入到海航(hang)集(ji)團航(hang)空(kong)(kong)(kong)(kong)(kong)主(zhu)業(ye)板塊引戰范圍，并明確載明“桂(gui)林(lin)航(hang)旅對桂(gui)林(lin)航(hang)空(kong)(kong)(kong)(kong)(kong)實(shi)(shi)際(ji)享(xiang)有100%股(gu)(gu)權的權益”。也就是(shi)說，持有桂(gui)林(lin)航(hang)旅65%股(gu)(gu)權的海航(hang)航(hang)空(kong)(kong)(kong)(kong)(kong)，實(shi)(shi)際(ji)享(xiang)有桂(gui)林(lin)航(hang)空(kong)(kong)(kong)(kong)(kong)65%的權益。

接近海航航空(kong)方面的(de)(de)知情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bao)道(dao)，經人民法(fa)院(yuan)裁(cai)(cai)定批準(zhun)的(de)(de)重整(zheng)計劃從法(fa)律(lv)上對桂林(lin)航空(kong)的(de)(de)股權歸屬(shu)進(jin)行了確認，該裁(cai)(cai)定為終審，具有法(fa)律(lv)強制效力。海航集(ji)團管理人也于(yu)2021年11月(yue)28日致函(han)桂林(lin)相關方，進(jin)行了說明。

另據(ju)航(hang)旅圈報道，在海航(hang)集團進入(ru)破產重整之前，同(tong)樣已經陷入(ru)資金困境(jing)的桂(gui)林航(hang)空(kong)，一(yi)度獲(huo)得過(guo)桂(gui)林政府方面“真(zhen)金白銀”支持，并計劃通(tong)過(guo)桂(gui)林交(jiao)投對桂(gui)林航(hang)空(kong)進行增資擴股(gu)，但(dan)未能實(shi)際(ji)實(shi)施(shi)。

最終，海航(hang)的(de)重(zhong)整(zheng)工作中，桂林航(hang)空成(cheng)為海航(hang)體系內原來(lai)十余(yu)家航(hang)空公司中唯一沒有進入破產重(zhong)整(zheng)程序的(de)航(hang)司。

兩大股東紛爭

值得(de)注意的(de)(de)是，企查查信息顯示，桂林(lin)交投(tou)持(chi)有的(de)(de)桂林(lin)航空全部股權已在(zai)2022年9月21日(ri)起被海南省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凍(dong)(dong)結，凍(dong)(dong)結日(ri)期至(zhi)2025年9月20日(ri)，案由為“股東(dong)資格(ge)確認(ren)糾紛(fen)”。

桂(gui)(gui)林航(hang)(hang)空所涉及(ji)的司(si)法案(an)(an)件(jian)(jian)中，除了大股(gu)東(dong)的股(gu)東(dong)資格確認糾(jiu)紛(fen)，還(huan)包括其二股(gu)東(dong)桂(gui)(gui)林航(hang)(hang)旅與(yu)桂(gui)(gui)林航(hang)(hang)空股(gu)東(dong)資格確認糾(jiu)紛(fen)案(an)(an)件(jian)(jian)，桂(gui)(gui)林航(hang)(hang)旅為原(yuan)告方，開庭時間是(shi)2022年12月21日，目前尚未有結案(an)(an)信息(xi)。

其實，海航與桂林方面關于桂林航空的控制權之爭還有(you)其他端倪。

2022年10月13日(ri)，海航航空集團(tuan)向桂林(lin)(lin)航空致函(han)，并(bing)抄送桂林(lin)(lin)交投(tou)，要求“桂林(lin)(lin)航空立即停(ting)止減薪政策”，并(bing)且透(tou)露“此(ci)決議事先未與(yu)我(wo)集團(tuan)進行任何形式的(de)溝通，與(yu)航空集團(tuan)引(yin)戰交割(ge)后的(de)‘三個不減’政策（不減一名員工，不減員工一分錢(qian)工資(zi)，不減員工一分錢(qian)福(fu)利待遇）背道而馳。”

這些顯露出(chu)來(lai)的紛爭，背后是更深的矛盾。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zhe)從知(zhi)情人士(shi)處獲(huo)悉，2021年年末，海航(hang)(hang)航(hang)(hang)空(kong)(kong)經營管(guan)理實際控制(zhi)權移交(jiao)給(gei)遼寧(ning)方大集團之(zhi)后(hou)，桂林(lin)交(jiao)投全(quan)面加(jia)強了(le)對(dui)桂林(lin)航(hang)(hang)空(kong)(kong)的管(guan)控，不允(yun)許(xu)桂林(lin)航(hang)(hang)空(kong)(kong)向海航(hang)(hang)航(hang)(hang)空(kong)(kong)進行工作匯報或(huo)提交(jiao)業務(wu)材料。

據(ju)內部人士透露，2022年8月，海(hai)航(hang)航(hang)空(kong)黨(dang)委任命的桂(gui)林航(hang)空(kong)黨(dang)總支書記(ji)一(yi)行赴(fu)桂(gui)林航(hang)空(kong)辦公樓履(lv)職(zhi)，遭遇(yu)了“閉門羹(geng)”，被(bei)保(bao)安攔截不許進入。

知情人士透露，海航(hang)航(hang)空(kong)曾(ceng)主(zhu)動與(yu)桂林(lin)交投多次(ci)協商，以(yi)法制化(hua)、市場化(hua)為原則，以(yi)重整計(ji)劃為基礎，在充分考慮桂林(lin)國資(zi)訴求(qiu)和桂林(lin)航(hang)空(kong)未(wei)來發展(zhan)的(de)情況下(xia)，制定(ding)了多套桂林(lin)航(hang)空(kong)問(wen)題解(jie)決方案，試圖將桂林(lin)航(hang)空(kong)恢復(fu)至(zhi)海航(hang)運營管(guan)控，但雙方未(wei)能(neng)達(da)成(cheng)一致。

直至11月3日，包括(kuo)停售機票在內(nei)的多個跡象顯示，桂林航空可能已經停航。

桂林航空走向何方？

由于桂(gui)林航(hang)(hang)空人員、資金(jin)、銷售、采購、安全、運(yun)行等方(fang)面(mian)的管理已經脫離海航(hang)(hang)掌(zhang)握，出于安全考量，海航(hang)(hang)方(fang)面(mian)停止向桂(gui)林航(hang)(hang)空提供飛行所需(xu)的航(hang)(hang)材、維修、信(xin)息系統等保障(zhang)服務。

“桂林航(hang)(hang)空不執行海航(hang)(hang)重整計劃，導致新海航(hang)(hang)無法獲知桂林航(hang)(hang)空的(de)具體運(yun)行情況(kuang)，確實(shi)無法在(zai)這樣(yang)的(de)前(qian)提下承(cheng)擔(dan)企業的(de)安全責任。”知情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ji)者表示。

這也(ye)意(yi)味著，桂林航空的“單飛(fei)”與“停擺”同時到來。

失去海航(hang)提供的(de)(de)飛行保(bao)障之后(hou)，桂林(lin)航(hang)空該(gai)如何恢復正常(chang)的(de)(de)航(hang)班運營，是當前亟(ji)待(dai)解決(jue)的(de)(de)問題。

一(yi)(yi)(yi)位民(min)航從業人士(shi)向(xiang)記者分析(xi)，作為一(yi)(yi)(yi)家小型地方(fang)航空公(gong)司(si)，桂林航空短時間內獨(du)立研發出一(yi)(yi)(yi)套完整運營、服務和安(an)全(quan)保障系統的可(ke)能性很低，而采(cai)用其他(ta)大型航空集團的系統，也需要投(tou)入巨大的資(zi)金(jin)。

前(qian)述(shu)知情人士透露，桂林(lin)航(hang)空(kong)累計拖欠新海航(hang)方各類費用金(jin)額超(chao)過(guo)7億元(yuan)。而且，海航(hang)旗下向桂林(lin)航(hang)空(kong)提(ti)(ti)供保障服務(wu)的(de)關聯(lian)企業，包(bao)括海南(nan)航(hang)空(kong)、海航(hang)技術(shu)、易(yi)航(hang)科技等均為(wei)上(shang)市公(gong)(gong)司(si)或上(shang)市公(gong)(gong)司(si)體系企業，在(zai)桂林(lin)航(hang)空(kong)拖欠賬款的(de)情況下，海航(hang)停止提(ti)(ti)供服務(wu)也出于上(shang)市公(gong)(gong)司(si)利益的(de)考量。

桂(gui)林航空(kong)官網信息顯示，目前其機(ji)隊規模為10架（2架A319、8架A320），累計(ji)開通航線228條(tiao)，通航城市85座(zuo)，航線網絡多為旅游客源地(di)城市。

今年以來(lai)，在我(wo)國民(min)航(hang)(hang)業(ye)全(quan)面復蘇的背景下，桂林航(hang)(hang)空(kong)的表現相(xiang)對(dui)差強人意。據航(hang)(hang)班(ban)管家(jia)發(fa)布的《2023年9月(yue)份民(min)航(hang)(hang)運行監測(ce)與分析》報告顯示，桂林航(hang)(hang)空(kong)9月(yue)執飛(fei)航(hang)(hang)班(ban)量同比2019年下降(jiang)了(le)22.9%，是(shi)為數不多執飛(fei)航(hang)(hang)班(ban)量較2019年下降(jiang)的航(hang)(hang)司(si)之一。

如今(jin)，試圖(tu)“單飛(fei)”的(de)桂(gui)林航空，除(chu)了恢(hui)復正(zheng)常經(jing)營，還需要考慮(lv)如何解決自身債(zhai)務問題，以及在(zai)民(min)航業復蘇的(de)背景下，不被(bei)市(shi)場落(luo)下，這(zhe)每一(yi)項，都(dou)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