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周瀟梟 北京報道

上(shang)半年(nian)我國國內生產(chan)總值(zhi)實現56萬(wan)億元，同(tong)比增長2.5%。其中，一季(ji)度經濟增長4.8%，二季(ji)度經濟增長0.4%。

受(shou)烏克(ke)蘭危機、國(guo)內多點散發疫情影響(xiang)，3月(yue)(yue)(yue)下旬以來我國(guo)經濟(ji)(ji)下行壓力加大。4月(yue)(yue)(yue)國(guo)內物(wu)流受(shou)阻，后來物(wu)流保通保暢成為政策重點，5月(yue)(yue)(yue)以來穩(wen)增(zeng)(zeng)長政策陸續(xu)推出。在4月(yue)(yue)(yue)主要經濟(ji)(ji)指標普遍下行、5月(yue)(yue)(yue)消費(fei)和服務業指標依然(ran)負增(zeng)(zeng)長的(de)基(ji)礎上，6月(yue)(yue)(yue)經濟(ji)(ji)加快向上修(xiu)復(fu)，并推動二季度經濟(ji)(ji)頂住壓力實(shi)現正增(zeng)(zeng)長。

當(dang)前世界經(jing)濟(ji)滯脹風險加大(da)，國(guo)內需(xu)求收縮、供給沖擊、預(yu)期轉弱(ruo)三(san)重壓力仍(reng)在，下半年我(wo)國(guo)經(jing)濟(ji)運行依然面臨較多不確定(ding)性。不過，6月社(she)會(hui)融資數據的(de)大(da)幅改(gai)善，可視為后續經(jing)濟(ji)恢(hui)復的(de)一項(xiang)先行指標。隨著(zhu)高效統(tong)籌疫情防(fang)控和經(jing)濟(ji)社(she)會(hui)發展，以及一攬子穩(wen)增長政策的(de)落(luo)地，下半年我(wo)國(guo)經(jing)濟(ji)有望逐步回(hui)升(sheng)。

由于不(bu)確定(ding)因(yin)素較多，機構對下(xia)半年(nian)經(jing)濟(ji)研(yan)判分(fen)歧較大。有分(fen)析(xi)認為(wei)，全(quan)年(nian)經(jing)濟(ji)有望實現4.5%-5%的增長(chang)，這意味(wei)著下(xia)半年(nian)經(jing)濟(ji)增速(su)會在(zai)6%以上(shang)。也有分(fen)析(xi)認為(wei)，全(quan)年(nian)經(jing)濟(ji)增速(su)預計在(zai)4%左(zuo)右，下(xia)半年(nian)應該爭(zheng)取5.5%以上(shang)的增長(chang)。

圍(wei)繞當(dang)前經(jing)濟運行情況，以及(ji)下(xia)半年經(jing)濟形勢(shi)展望，21世紀經(jing)濟報道記者專訪了上(shang)海(hai)財經(jing)大學校長劉元(yuan)春。

（圖片來源：上海財經大學官網）

劉元春表示，6月當月經濟增速在4%左右，在去年同期經濟接近常態化的基礎上，4%的增速反映當前經濟修復比較快。一攬子穩增長政策在6月陸續落地，6月擴基建投資政策繼續加碼，專項債要求在8月底前使用到位，這意味著前期穩增長政策會在三季度集中落地，三季度經濟有望實現較快反彈。不過，四季度可能面臨“政策懸崖”，需提前做好新增政策儲備，推動經濟平穩增長。在穩增長政策作用下，預計全年經濟增長4.8%左右，下半年經濟增速在6%以上。

6月經濟實現較快恢復

《21世紀》：上半年經濟增長2.5%，其中一季度經濟增長4.8%，二季度經濟增長0.4%。二季度經濟頂住壓力實現正增長，背后主要原因是什么？

劉元春：疫情防控取得階段性(xing)勝利，經濟社會秩序逐漸恢復，像(xiang)貨運港口物流(liu)的(de)(de)(de)通暢等，這是最基本的(de)(de)(de)。穩經濟一攬(lan)子政策(ce)也很重要，5月底推(tui)(tui)出的(de)(de)(de)穩住經濟一攬(lan)子政策(ce)在6月得到較好落(luo)地，比較突出的(de)(de)(de)像(xiang)車購稅減半征(zheng)收帶動了(le)6月汽車消費和生產的(de)(de)(de)快(kuai)(kuai)速回升(sheng)，專項債(zhai)的(de)(de)(de)加快(kuai)(kuai)發行使(shi)用推(tui)(tui)動了(le)基建投資持續回升(sheng)。另外，出口的(de)(de)(de)快(kuai)(kuai)速、持續攀(pan)升(sheng)，帶動了(le)二(er)季度(du)經濟實現正(zheng)增長。

《21世紀》：6月經濟在加快修復，主要經濟指標均恢復正增長，但并未恢復到正常水平。如何看待當前經濟恢復狀況？

劉元春：經濟的恢復需要時間，6月份經濟還在逐步恢復。只要疫情還存在尾部效應，區域疫情防控還沒有完全放開，經濟不可能完全常態化。即便進入疫情防控常態化階段，人們的消費心理是滯后的，依然存在不敢消費的狀況，需要人員接觸的服務類消費恢復更慢。穩住經濟一攬子政策是5月底才推出來的，6月份政策效果才開始顯現。這些因素作用下，6月經濟不可能迅速反彈至正常水平。但是，二季度實現0.4%的增長，測算一下，6月當月GDP增速在4%左右，表明經濟復蘇速度比較快。考慮到4月受國內(nei)疫情(qing)沖擊(ji)經(jing)濟(ji)出現明(ming)顯下滑，以及去(qu)年(nian)同期經(jing)濟(ji)接近常態化水平，6月份能(neng)有4%的(de)增速已經(jing)很(hen)不錯了。

三季度經濟有望較快反彈

《21世紀》：預計下半年經濟走勢如何？經濟增速會回升到什么程度？全年經濟增速大概是多少？

劉元春：三季度經濟(ji)復(fu)蘇和反彈不必過(guo)度擔心(xin)。今年為了應對經濟(ji)下(xia)行(xing)壓(ya)力，存量政(zheng)策前置，增量政(zheng)策在密集推進，這(zhe)些(xie)政(zheng)策力度很(hen)大，只要落實(shi)好穩(wen)住經濟(ji)一攬(lan)子政(zheng)策，三季度經濟(ji)能實(shi)現較快反彈。

今年(nian)(nian)年(nian)(nian)初既定的政(zheng)(zheng)策(ce)(ce)要(yao)求在上半年(nian)(nian)前落(luo)地，像專(zhuan)項債(zhai)要(yao)求6月底全面發(fa)行(xing)(xing)完畢(bi)，8月底基本使(shi)(shi)用到位，這(zhe)意味(wei)著7、8、9月是(shi)專(zhuan)項債(zhai)密集使(shi)(shi)用的時(shi)點。5月底推(tui)出穩住經濟一(yi)攬子政(zheng)(zheng)策(ce)(ce)，包(bao)括加(jia)大增(zeng)值稅(shui)留抵退稅(shui)政(zheng)(zheng)策(ce)(ce)力度(du)、對受疫情影響的小微企(qi)業(ye)緩繳社保至年(nian)(nian)底、減半征收車購稅(shui)、加(jia)快(kuai)推(tui)進一(yi)批新(xin)的項目、加(jia)大對中(zhong)小微企(qi)業(ye)紓困支持力度(du)等，這(zhe)些政(zheng)(zheng)策(ce)(ce)效(xiao)(xiao)(xiao)果還在陸續釋放。其(qi)中(zhong)，今年(nian)(nian)新(xin)增(zeng)留抵退稅(shui)規模1.7萬億(yi)元，在6月底前已經退付(fu)給了相(xiang)關納稅(shui)人，政(zheng)(zheng)策(ce)(ce)效(xiao)(xiao)(xiao)果會(hui)逐(zhu)漸顯現。6月份陸續推(tui)出的調增(zeng)政(zheng)(zheng)策(ce)(ce)性銀(yin)行(xing)(xing)8000億(yi)元信(xin)貸(dai)額度(du)、3000億(yi)元政(zheng)(zheng)策(ce)(ce)性開發(fa)性金(jin)融工(gong)具，旨在加(jia)強基礎設(she)施(shi)建設(she)，擴大有效(xiao)(xiao)(xiao)投資、促進就業(ye)和消費。

前期穩增長政策會在三季度集中釋放，加上三季度各地會大力推動復工復產進度，國務院專項督查對經濟恢復進度有一定要求，預計三季度經濟增速在6%-7%左右，如果疫情防控形勢較好，會更接近7%。這跟去年同期基數低有一定關系，但最主要的在于政策發力。

當然，這里存在一定不(bu)確定性。三季度經濟實現(xian)較(jiao)高增(zeng)長，是基(ji)于疫情(qing)防控形勢(shi)較(jiao)好(hao)、穩增(zeng)長政策保持連續的(de)前提(ti)下。我們(men)會(hui)吸(xi)取之前的(de)經驗教訓，下半年疫情(qing)防控和(he)經濟發(fa)展(zhan)會(hui)更好(hao)地結合起(qi)來(lai)，不(bu)會(hui)出現(xian)層層加(jia)碼，不(bu)會(hui)出現(xian)供應鏈、物流鏈和(he)社會(hui)交(jiao)往斷裂現(xian)象的(de)發(fa)生，否則任何政策工具都難以讓(rang)經濟重返常(chang)態。

但是，年初既定的政策全面前置，到四季度可能用完了，出現“政策懸崖”。今年經濟增長與預期有差別，財政收入難以達到預期，減稅降費力度有所加大，土地出讓金出現較大回落，地方財政缺口較大。四季度布置增量政策，可能存在財力支撐不夠的現象。與此同時，歐美經濟增速放緩，可能對我國經濟有一定影響。如果沒有新一輪穩增長舉措，四季度經濟增速大概率會回落，全年經濟走勢可能呈現“W”型。預計四季度經濟增速在6.3%-6.4%，全年經濟增速在4.8%左右。

關注長期改革議題

《21世紀》：下半年要實現經濟的平穩增長，需要注意應對哪些風險？

劉元春：首先，三季度不宜用力過猛。現在有些地方已經有這樣的跡象，提出的投資項目和計劃大大超過以往，也超出了財力承受的范圍。這種不顧一(yi)切地搶投資、擴債(zhai)務的(de)現象，層層疊加之后可能造成發力過度(du)的(de)現象。要(yao)避(bi)免一(yi)些地方將子彈全部用在三季(ji)度(du)，需要(yao)把握政策的(de)度(du)。

第二，高度關注房地產(chan)領域(yu)的(de)風險。當(dang)前(qian)，房地產(chan)投資和銷售(shou)不僅僅是(shi)低(di)迷，還(huan)有爛尾、斷供等問題，這(zhe)可(ke)能孕育局部(bu)風險，也會進一(yi)步打壓房地產(chan)市場預期，房地產(chan)復蘇進度可(ke)能會延(yan)后幾個月(yue)(yue)。我(wo)們原來預計到10月(yue)(yue)份房地產(chan)銷售(shou)端會有明顯改善，現在有很(hen)大不確(que)定性(xing)。

第三，當前推動經濟盡快恢復常態是第一要務，對一些長期改革關注度下降，這會導致市場主體信心難以逆轉。下半年重要的改革議題有不少，包括地方政府職責定位，如何推動投資型政府轉型、減少土地財政依賴，當前地方財政、債務、國企、金融的問題是綁在一起的，要推動地方向高質量發展轉型。未來還(huan)應健全社(she)會保(bao)障體(ti)系(xi)，包括提高社(she)保(bao)統籌(chou)層級(ji)、推進(jin)戶籍制度改革等。另外，還(huan)要推動創新體(ti)系(xi)的改革，以及(ji)圍繞統一(yi)大市場進(jin)行(xing)的行(xing)政一(yi)體(ti)化(hua)再造。

第四，在海外通脹以及國內豬周期(qi)作用(yong)下(xia)，年底(di)物價上漲壓力會(hui)有所加大，這里存在一定隱憂。

可考慮提高赤字率、推出特別國債

《21世紀》：面對超預期因素擾動，二季度經濟是追求實現正增長。下半年經濟平穩運行需要瞄準哪些目標？

劉元春：下半年很重(zhong)要的是推(tui)動經濟(ji)全面(mian)復蘇。這要求(qiu)保持(chi)穩(wen)增(zeng)長(chang)政(zheng)(zheng)策力(li)度，保持(chi)政(zheng)(zheng)策延續(xu)性，不(bu)要過早地回收政(zheng)(zheng)策。另外，后(hou)續(xu)增(zeng)量(liang)政(zheng)(zheng)策重(zhong)心要有(you)所調(diao)整(zheng)，要推(tui)動政(zheng)(zheng)策重(zhong)心從(cong)地方向(xiang)中央，從(cong)投資向(xiang)消費，從(cong)大(da)(da)項目大(da)(da)企(qi)業向(xiang)中小微企(qi)業，從(cong)國有(you)投資向(xiang)民間(jian)投資，從(cong)工業生產向(xiang)服務業方面(mian)轉(zhuan)變(bian)，落腳點(dian)在于培育市場內生增(zeng)長(chang)動能，推(tui)動經濟(ji)平(ping)穩(wen)持(chi)續(xu)健康發展。

經濟增長速度，并不是我們工作的全部。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了六方面預期目標，最基礎的是就業，要確保失業率在5.5%以內，這是經濟平穩和社會穩定的關鍵。今年要推動經濟的全面復蘇，不宜過分強調經濟增長5.5%左右單一指標，這是在沒有考慮到外部環境劇烈變化以及內部疫情防控形勢變化前提下制定的，今年不必拘泥于5.5左右的增長目標。

《21世紀》：為了應對經濟下行，今年政策集中在上半年釋放，這也推動了6月經濟在加快修復。下半年政策該如何發力？

劉元春：首先，要扎扎實(shi)實(shi)落實(shi)好前期政(zheng)策(ce)(ce)，這(zhe)是最(zui)基本(ben)的(de)。今(jin)年年初(chu)既定(ding)的(de)政(zheng)策(ce)(ce)，以(yi)及上半(ban)年陸續推出(chu)的(de)增量(liang)政(zheng)策(ce)(ce)，這(zhe)些政(zheng)策(ce)(ce)力度很(hen)大。

第二，要(yao)高度關注政(zheng)(zheng)(zheng)策落(luo)地情況(kuang)。因為(wei)今(jin)年地方(fang)財(cai)政(zheng)(zheng)(zheng)存在(zai)困難(nan)，即使有專項債前置、債務率提升等安排，由于經濟受(shou)到一定程度沖(chong)擊以及土地財(cai)政(zheng)(zheng)(zheng)大(da)幅下滑，預計(ji)今(jin)年財(cai)政(zheng)(zheng)(zheng)缺(que)口在(zai)2萬(wan)億左右的規模。這些(xie)財(cai)政(zheng)(zheng)(zheng)缺(que)口更多體(ti)現(xian)在(zai)基層財(cai)政(zheng)(zheng)(zheng)，要(yao)關注部(bu)分(fen)地區財(cai)政(zheng)(zheng)(zheng)困難(nan)對(dui)政(zheng)(zheng)(zheng)策落(luo)地帶來(lai)負(fu)面影(ying)響。6月為(wei)擴大(da)基建投資(zi)推出的政(zheng)(zheng)(zheng)策性開發性政(zheng)(zheng)(zheng)策工具，有助于彌補財(cai)政(zheng)(zheng)(zheng)資(zi)金缺(que)口，但是規模可(ke)能還不夠。

第三，要提前應對四季度可能出現的“政策懸崖”，提前對新一輪穩增長增量政策進行布局。在拓展財政政策空間方面，可以考慮提前下達2023年專項債額度，可以考慮進一步提高預算赤字率，甚至發行特別國債，這些都可以進行討論和醞釀。未來經濟運行仍面臨一定不確定性，要讓政策空間保持一定規模，保持政策的冗余度，確保能實現有效對沖。當然，是否提升赤字率，是否發行特別國債，都具有一定相機性，要視情況而定，但我們要提前做好方案。

全球滯漲帶來挑戰和機遇

《21世紀》：4月疫情對我國出口沖擊明顯，但5、6月份出口在迅速恢復，上半年出口實現兩位數較高增長，超出外界預期。今年以來我國出口強勁背后主要原因是什么？海外通脹高企，隨著美歐政策收緊，可能會拖累世界經濟恢復，這會對我國出口帶來什么影響？下半年出口形勢如何？

劉元春：4月我(wo)國(guo)出口(kou)(kou)相對較弱，主要(yao)在于國(guo)內疫情沖(chong)擊帶來的港口(kou)(kou)物(wu)流不暢。5月這一(yi)堵(du)點(dian)問題一(yi)解決，出口(kou)(kou)就在加快恢復。

中(zhong)國(guo)在制成品和(he)供應(ying)鏈上的(de)競爭力，在疫情影響的(de)這(zhe)三年里(li)得(de)到全面(mian)體現。全球(qiu)(qiu)供應(ying)鏈瓶頸(jing)，對(dui)歐(ou)(ou)(ou)美(mei)國(guo)家影響比想(xiang)象(xiang)中(zhong)要大，也(ye)比預(yu)期的(de)時間要長。像(xiang)歐(ou)(ou)(ou)美(mei)面(mian)臨(lin)的(de)疫情導致勞動參與率(lv)下降，勞動力短缺(que)帶(dai)來的(de)用工成本(ben)上漲，以及(ji)全球(qiu)(qiu)普遍存(cun)在的(de)缺(que)芯問題(ti)，還有(you)海運物流、運輸(shu)配送等堵點，歐(ou)(ou)(ou)美(mei)面(mian)臨(lin)的(de)這(zhe)些供應(ying)鏈難題(ti)沒有(you)得(de)到很(hen)好(hao)解決，就會對(dui)中(zhong)國(guo)出口有(you)需(xu)求(qiu)。另外，受(shou)俄烏沖突、歐(ou)(ou)(ou)美(mei)前期極度(du)寬松政(zheng)策等影響，全球(qiu)(qiu)出現滯漲現象(xiang)，這(zhe)也(ye)會加大全球(qiu)(qiu)對(dui)中(zhong)國(guo)出口的(de)需(xu)求(qiu)。

當前外部環境的變化，尤其是大宗商品價格上漲對中國經濟有影響，我國經濟平穩運行面臨挑戰。但是，歐美除了大宗商品上漲，其他商品也同步上漲，這為中國制成品的出口帶來了機遇。與此同時，全球能源價格大漲，也為推動國內綠色轉型、能源轉型提供了推動力，能促進我國20多年新能布局的全面市場化。

現在市場比較關心美聯儲加息的問題，未來可能會引發美國衰退。這種衰退可能只是技術層面的衰退，比如美國連續兩個季度經濟環比出現負增長，美國其他數據包括銷售、勞動力市場等都表現很好。美國通過大幅加息來平抑國內物價上漲，但是僅靠加息是不夠的，還需要加大中國相對低價商品的進口。所以，未來美國經濟增(zeng)速可能會(hui)下降(jiang)(jiang)，但中國對美國出口(kou)年內并不會(hui)出現明顯(xian)下降(jiang)(jiang)。

所以，對于外部復雜嚴峻形勢的判斷，不宜簡(jian)單認為(wei)會帶來(lai)沖擊，也要看(kan)到(dao)帶來(lai)的戰略(lve)機會。要抓住這些機會，推動我國(guo)國(guo)內(nei)生產體(ti)系和制度的相應優化(hua)。今年和明年是我們內(nei)部調(diao)整和改革的很(hen)好契機。

推動房地產市場規范健康發展

《21世紀》：6月全國整體房地產銷售數據出現積極變化，降幅在收窄，但是房地產投資仍在下滑。7月國內部分購房者決定停貸的行為，也引發外界廣泛關注。如何看待當前房地產市場狀況，政策層面該如何應對？

劉元春：梳理過去20年(nian)，當經濟下行壓力較大時(shi)，都(dou)會(hui)出現一定程(cheng)度的停貸斷(duan)供問題，2008年(nian)有，2014年(nian)也(ye)有，今(jin)年(nian)屬于爛(lan)尾(wei)斷(duan)供。

過去我們應對斷供的問題，主要通過房價上漲、銷售回升等，來幫助購房者改善預期，幫助地產商擺脫困局。中國過去房地產市場容易陷入“治亂循環”的狀況，未來應花時間做好長效機制建設，避免再次回歸“治亂循環”的邏輯。

要解決(jue)當前困局，一(yi)方面要按(an)照(zhao)央行等部門明確的(de)，以市場化舉(ju)措，幫助實(shi)現保供樓，避免事態進一(yi)步(bu)發展。另一(yi)方面，在適當放松房(fang)地產政策的(de)基礎上(shang)，應該規范(fan)房(fang)地產市場，逐步(bu)構建(jian)長效(xiao)機制推動(dong)房(fang)地產業持續健康(kang)發展。

在(zai)堅持“房(fang)住(zhu)不(bu)炒”的前提條件下(xia)，政府可以加(jia)大保障(zhang)房(fang)建設，這既有(you)利于(yu)整(zheng)體房(fang)價的調控，能(neng)應(ying)對當前經(jing)濟下(xia)行壓力(li)，更重要(yao)的是幫助解(jie)決低收(shou)入階層住(zhu)房(fang)問題(ti)，更好推動農(nong)民工市民化，這也是啟(qi)動內需消費(fei)很(hen)重要(yao)的配(pei)套(tao)舉(ju)措。與此同(tong)時，要(yao)做(zuo)相應(ying)戰略調整(zheng)，包括(kuo)房(fang)地(di)產經(jing)營模式、功能(neng)屬性(xing)等，房(fang)地(di)產市場要(yao)回(hui)歸長效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