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陳潔 實習生 杜博涵 廣州、北京報道

對一(yi)些城市來說，人口(kou)增長的“余額”已經(jing)不多了。

所謂“人口(kou)余額”，即每個城市規劃設(she)定的未來常住(zhu)(zhu)人口(kou)規模目標與當前常住(zhu)(zhu)人口(kou)規模之間的差(cha)額。

21世(shi)紀經(jing)濟報道統(tong)計(ji)目前已經(jing)發布了城市(shi)(shi)規劃、國土空間規劃的(de)一(yi)(yi)(yi)線(xian)城市(shi)(shi)、新一(yi)(yi)(yi)線(xian)城市(shi)(shi)和省會城市(shi)(shi)，至少已經(jing)有11個城市(shi)(shi)發布了相應規劃或(huo)者征求意見稿(gao)，但部分(fen)城市(shi)(shi)的(de)“人口余額”較低，以(yi)一(yi)(yi)(yi)線(xian)城市(shi)(shi)為例，總(zong)體“人口余額”僅有411.59萬人。

“人口向大城(cheng)(cheng)市(shi)(shi)聚集(ji)的(de)趨(qu)勢未來不(bu)會(hui)發生(sheng)根本(ben)改變(bian)，一(yi)(yi)線(xian)城(cheng)(cheng)市(shi)(shi)常住人口‘余額’不(bu)多，但是周邊(bian)的(de)衛(wei)(wei)星(xing)城(cheng)(cheng)仍然有足夠的(de)增量空間。我認為，未來一(yi)(yi)線(xian)城(cheng)(cheng)市(shi)(shi)會(hui)發揮人口集(ji)散(san)的(de)效應，當全國人口逐步聚集(ji)之后，一(yi)(yi)線(xian)城(cheng)(cheng)市(shi)(shi)會(hui)向周邊(bian)疏散(san)，所以這幾年一(yi)(yi)線(xian)城(cheng)(cheng)市(shi)(shi)周邊(bian)的(de)衛(wei)(wei)星(xing)城(cheng)(cheng)發展較快。”華南城(cheng)(cheng)市(shi)(shi)研(yan)究會(hui)副(fu)會(hui)長孫不(bu)熟對21世紀(ji)經濟報道記者表(biao)示。

一線城市“人口余額”不足

未來，大城市的人口(kou)還(huan)有多少上(shang)漲空(kong)間？

從目前發布相關規劃的城市來看，“人口余額”各不一樣。一線城市相對來說“人口余額”不足，其中上海已經基本到了人口規劃的上限，北京、廣州和深圳的“人口余額”也在150萬以內。

具體(ti)來看，根(gen)據《上(shang)(shang)海市城(cheng)市總體(ti)規劃（2017-2035年）》，以(yi)2500萬(wan)(wan)人左右(you)的規模(mo)作(zuo)為(wei)(wei)2035年常住人口調(diao)控目(mu)標。至2050年，常住人口規模(mo)保持穩定(ding)。而2020年上(shang)(shang)海市人口普查顯(xian)示，其(qi)人口規模(mo)已經達到(dao)了2487.09萬(wan)(wan)人，換句話說，如果以(yi)2500萬(wan)(wan)作(zuo)為(wei)(wei)目(mu)標，上(shang)(shang)海的“人口余額”僅(jin)有12.91萬(wan)(wan)。

《北(bei)(bei)京城(cheng)市總體規(gui)劃（2016年—2035年）》確定常(chang)住人(ren)(ren)(ren)口規(gui)模到2020年控制在2300萬人(ren)(ren)(ren)以內(nei)，經過嚴(yan)控新增(zeng)人(ren)(ren)(ren)口和(he)非首都功能疏解，根據2020年的人(ren)(ren)(ren)口普查(cha)，北(bei)(bei)京人(ren)(ren)(ren)口數量達到2189.3萬，“人(ren)(ren)(ren)口余(yu)額”為110.7萬人(ren)(ren)(ren)。

廣(guang)州、深圳的(de)“人(ren)(ren)(ren)口(kou)余額”相對更多一(yi)些(xie)，根據《廣(guang)州市總體規(gui)(gui)劃(hua)(hua)（2017—2035年(nian)）》，2035年(nian)廣(guang)州常住人(ren)(ren)(ren)口(kou)規(gui)(gui)模(mo)將控制在2000萬人(ren)(ren)(ren)左右。2020年(nian)，廣(guang)州的(de)常住人(ren)(ren)(ren)口(kou)為1867.66萬人(ren)(ren)(ren)，“人(ren)(ren)(ren)口(kou)余額”尚(shang)有132.34萬人(ren)(ren)(ren)。《深圳市國土空(kong)間總體規(gui)(gui)劃(hua)(hua)（2020—2035年(nian)）》提出，2035年(nian)常住人(ren)(ren)(ren)口(kou)規(gui)(gui)模(mo)1900萬人(ren)(ren)(ren)。2020年(nian)，深圳的(de)常住人(ren)(ren)(ren)口(kou)規(gui)(gui)模(mo)為1756.01萬，“人(ren)(ren)(ren)口(kou)余額”尚(shang)有143.99萬人(ren)(ren)(ren)。

這意味著，四大一線城市的總體常住人口“余額”僅為411.59萬人。這是否意味著(zhu)，未來一線城市的人口規(gui)模提升將趨緩？

孫(sun)不(bu)熟指出(chu)，根據相關規(gui)(gui)劃，可以(yi)(yi)看到各地(di)(di)的(de)措辭(ci)是(shi)有差異的(de)，比(bi)如說北京提(ti)(ti)出(chu)控(kong)制在2300萬(wan)人(ren)(ren)以(yi)(yi)內，上(shang)海提(ti)(ti)出(chu)的(de)是(shi)2500萬(wan)人(ren)(ren)左右的(de)規(gui)(gui)模(mo)，“左右”意味(wei)著這一規(gui)(gui)模(mo)是(shi)有回旋余(yu)地(di)(di)的(de)。廣(guang)州和(he)深(shen)(shen)圳(zhen)(zhen)的(de)措辭(ci)又不(bu)一樣，提(ti)(ti)出(chu)按照實際(ji)管(guan)(guan)理服務人(ren)(ren)口來(lai)配置基礎設施(shi)和(he)公(gong)共服務，其中2035年深(shen)(shen)圳(zhen)(zhen)提(ti)(ti)出(chu)實際(ji)管(guan)(guan)理服務人(ren)(ren)口2300萬(wan)人(ren)(ren)，廣(guang)州提(ti)(ti)出(chu)2500萬(wan)人(ren)(ren)，所以(yi)(yi)其實是(shi)在人(ren)(ren)口控(kong)制的(de)基礎上(shang)，留有充分的(de)調整空間。

“而且從深(shen)(shen)圳的(de)例子來(lai)看(kan)，這些規(gui)劃(hua)對于城市人口是否有(you)剛(gang)性的(de)限制并不好(hao)說，因為(wei)深(shen)(shen)圳在過去的(de)發展過程中幾乎每一次常住人口都(dou)超過了此前的(de)規(gui)劃(hua)。”孫(sun)不熟表示。

但(dan)是，一(yi)個值(zhi)得注意的信號是，近期深圳收緊(jin)了入戶門檻，學歷型人才最(zui)低入戶要求為(wei)全日制本科。

“這其實透露了(le)一個信號，中國(guo)城(cheng)市(shi)(shi)大規模(mo)的‘搶人(ren)’已(yi)經進入一個微(wei)妙的拐(guai)點，背(bei)后是城(cheng)市(shi)(shi)人(ren)口規模(mo)的極限越(yue)來越(yue)近，因為城(cheng)市(shi)(shi)難以(yi)無限制的擴張。”孫不熟表(biao)示。

他(ta)指出(chu)，城(cheng)市(shi)人口規模和城(cheng)市(shi)經(jing)濟有規模遞減效(xiao)應，當(dang)一個城(cheng)市(shi)達到增長邊際(ji)的(de)時(shi)候，會(hui)出(chu)現規模不(bu)經(jing)濟，即人口增加對城(cheng)市(shi)效(xiao)率(lv)的(de)改(gai)善微乎其微，但是會(hui)帶來巨大的(de)成(cheng)本，比(bi)如交通擁堵、高房(fang)價、空氣污染等各種問題的(de)出(chu)現。

“以國際的(de)大(da)城(cheng)市(shi)(shi)為例(li)，紐約也曾經迎(ying)來(lai)一個人口大(da)規(gui)模(mo)膨脹的(de)階(jie)段，但當(dang)總人口達(da)到800萬的(de)時候，紐約人口的(de)增長(chang)速度就(jiu)大(da)幅放緩了，而這個城(cheng)市(shi)(shi)并(bing)沒有出臺政策來(lai)控制人口規(gui)模(mo)。對中國來(lai)說(shuo)，上海幾乎是城(cheng)市(shi)(shi)規(gui)模(mo)的(de)極限標準，因此當(dang)一個城(cheng)市(shi)(shi)總人口達(da)到2000萬時，就(jiu)能夠(gou)看(kan)到增長(chang)瓶(ping)頸，這時政府調控是順(shun)勢而為。”孫不(bu)熟表示。

中原地產首席分析師張大偉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一線城市人口上漲“余額”不多對于房地產也會產生影響，不過也要看各(ge)地(di)政策的執行(xing)力度。相對來說(shuo)，北京執行(xing)較為嚴格(ge)。

“不(bu)過(guo)，對于(yu)房地產(chan)來說，不(bu)僅(jin)僅(jin)要看(kan)(kan)人口的總量(liang)，也要看(kan)(kan)人口的質量(liang)，如(ru)果更多的人才流入，哪怕總人口減少，對于(yu)房地產(chan)來說可能意味(wei)著有更多的人擁有購房的需求。”張大偉(wei)說。

省會仍有人口提升空間

相對于一線城市的“人口余額”不足，不少新一線城市、省會城市還有較大的人口增長空間。

9月底，《天津市國土空間總體(ti)規(gui)劃(hua)（2021—2035年(nian)(nian)）》（征求意見(jian)稿）發布(bu)，提(ti)出2035年(nian)(nian)天津市規(gui)劃(hua)人口(kou)控制在2000萬左右。這意味著(zhu)，天津尚有較(jiao)大的人口(kou)增長空間。根(gen)據(ju)最新的人口(kou)普查(cha)數據(ju)，2020年(nian)(nian)，天津的總人口(kou)為1386.60萬人，未(wei)來天津的人口(kou)增幅(fu)可以在此基礎(chu)上超(chao)過(guo)40%。

和天(tian)津類似(si)的(de)還有蘇州，根據(ju)《蘇州市(shi)國土(tu)空間總(zong)體規劃（2021—2035年）》，到2035年，蘇州市(shi)域(yu)常住人(ren)口(kou)規模1700—1800萬(wan)人(ren)。這(zhe)一數據(ju)較2020年的(de)人(ren)口(kou)普查(cha)1274.83萬(wan)人(ren)相比，也(ye)有超過40%的(de)增長空間。

除天津(jin)和(he)蘇州(zhou)之外，根據《南京(jing)市城市總體規劃（2018—2035年(nian)(nian)(nian)）》至2035年(nian)(nian)(nian)，全市常住人口規模(mo)控(kong)制(zhi)在1300萬(wan)人以內，2035年(nian)(nian)(nian)以后(hou)長期穩定在這一水平。2020年(nian)(nian)(nian)，南京(jing)的常住人口為(wei)931.47萬(wan)人。

《杭州市國土空間總體規(gui)劃（2021—2035年(nian)(nian)）》提出，至2035年(nian)(nian)常(chang)住人口規(gui)模1500萬人左右。而2020年(nian)(nian)，杭州的常(chang)住人口規(gui)模為1193.6萬人。

《成都(dou)市國土空間(jian)總(zong)體規劃(hua)（2020—2035年(nian)）》確定2035年(nian)常住人(ren)口(kou)規模控制在2400萬人(ren)。2020年(nian)的人(ren)口(kou)普查數據顯示(shi)，成都(dou)的總(zong)人(ren)口(kou)為2093.78萬人(ren)。這意味著在未(wei)來一段時間(jian)，成都(dou)仍然有較(jiao)大的人(ren)口(kou)增(zeng)長空間(jian)。

孫(sun)不(bu)熟認為(wei)，相對于(yu)北上廣深，成都(dou)更多的(de)(de)(de)人口(kou)并不(bu)集(ji)中于(yu)中心(xin)城(cheng)區，而是下沉到郊(jiao)區、縣級市(shi)等(deng)，而一線城(cheng)市(shi)的(de)(de)(de)中心(xin)城(cheng)區的(de)(de)(de)人口(kou)壓力(li)過大，成都(dou)相對來說更有人口(kou)的(de)(de)(de)回旋(xuan)余地(di)。

此(ci)外，《武漢市(shi)國(guo)土(tu)空(kong)間總體規(gui)(gui)劃（2021—2035年）》提出，至2035年，規(gui)(gui)劃可容納常住人(ren)口1660萬(wan)人(ren)。2020年，武漢的總人(ren)口規(gui)(gui)模(mo)為(wei)1232.65萬(wan)人(ren)。《福(fu)州(zhou)市(shi)國(guo)土(tu)空(kong)間總體規(gui)(gui)劃（2021—2035年）》提出，到2035年，福(fu)州(zhou)市(shi)域常住人(ren)口規(gui)(gui)模(mo)1000萬(wan)人(ren)。2020年，福(fu)州(zhou)常住人(ren)口為(wei)829.13萬(wan)人(ren)。

這意味著，除一線城市之外，其他大城市仍然有15%-45%的常住人口增長空間。這會產生何種影響？

孫(sun)不(bu)(bu)熟(shu)指出，一些城市(shi)相(xiang)關規(gui)劃顯示人(ren)口規(gui)模還有較大(da)的(de)(de)(de)上漲空間，但這(zhe)(zhe)只是意(yi)味著這(zhe)(zhe)些城市(shi)還有較大(da)的(de)(de)(de)人(ren)口增(zeng)長余地，并(bing)不(bu)(bu)意(yi)味著一定(ding)能吸引這(zhe)(zhe)么多(duo)人(ren)。另(ling)外，這(zhe)(zhe)些城市(shi)也并(bing)不(bu)(bu)會馬(ma)上建設達到人(ren)口規(gui)劃的(de)(de)(de)基礎設施和公共服(fu)務，而是根據現狀來動(dong)態調整。

這也不意味(wei)著(zhu)有較大人口空間的城市，會一步到位放開戶籍。

“以天津為(wei)例，天津作(zuo)為(wei)直(zhi)轄(xia)市(shi)(shi)，是擁有‘高考福利’的(de)，這幾年也(ye)有不(bu)(bu)少在北京(jing)工作(zuo)但拿不(bu)(bu)到(dao)北京(jing)戶(hu)(hu)口(kou)的(de)人(ren)(ren)，將戶(hu)(hu)口(kou)落戶(hu)(hu)到(dao)天津。因此(ci)，如果天津真的(de)放開戶(hu)(hu)籍，其實對人(ren)(ren)口(kou)是有較大吸引力的(de)，但是這不(bu)(bu)符合城市(shi)(shi)對人(ren)(ren)口(kou)的(de)需求(qiu)。”孫(sun)不(bu)(bu)熟表示(shi)，相對來說(shuo)，不(bu)(bu)少大城市(shi)(shi)的(de)衛(wei)星城目前有更多的(de)機(ji)會(hui)。

張大偉指出，目前來看，大城市的吸引力仍然在增強，要預防大城市周邊衛星城過度房地產化的傾向。因為衛(wei)星城如果缺乏產業的(de)(de)支撐，那(nei)么流入的(de)(de)人口購房需求，大部分為投資(zi)和(he)投機的(de)(de)需求，這對當地的(de)(de)發展不(bu)利。

“目前來看，衛(wei)(wei)星城(cheng)(cheng)更多是投(tou)機需求，沒(mei)有形成一個(ge)良(liang)性的房地產市(shi)(shi)場，因此一旦出現波動，對這些衛(wei)(wei)星城(cheng)(cheng)的影響(xiang)比較(jiao)大。另(ling)外，大城(cheng)(cheng)市(shi)(shi)需要(yao)進一步建設(she)軌道交通，將(jiang)周邊(bian)聯通起(qi)來。”張大偉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