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賀泓源 北京報道

順豐正在做減法。

5月(yue)12日(ri)，順豐宣布與(yu)極兔達成交易，以11.83億(yi)(yi)元(yuan)出售豐網 100%股(gu)權。公告顯(xian)示，2022年度，豐網未經審計合并報表(biao)凈(jing)虧損數據為7.47 億(yi)(yi)元(yuan)，凈(jing)資產為-12.67 億(yi)(yi)元(yuan)。 

值得(de)注意的是，此(ci)次極兔收購(gou)豐網，并(bing)未像(xiang)上輪收購(gou)百世時一樣承諾接(jie)受加盟商體系，這(zhe)讓加盟商未來顯得(de)不確(que)定(ding)。

據(ju)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豐(feng)網加(jia)盟商(shang)處(chu)獲得(de)的(de)內部(bu)通知顯示，自2023年(nian)5月13日零時(shi)起，豐(feng)網的(de)全部(bu)派件均由順豐(feng)負責。此舉意味著，突發(fa)的(de)豐(feng)網“交易”，已經對加(jia)盟商(shang)日常(chang)運(yun)營造成(cheng)影響。

5月14日晚，豐網(wang)(wang)(wang)在內網(wang)(wang)(wang)發布(bu)了“關于過渡期內加(jia)(jia)盟(meng)(meng)商相(xiang)關工作的重(zhong)要通知(zhi)”，表示對主動(dong)申請退(tui)網(wang)(wang)(wang)的豐網(wang)(wang)(wang)加(jia)(jia)盟(meng)(meng)商100%退(tui)還(huan)(huan)加(jia)(jia)盟(meng)(meng)費、100%退(tui)還(huan)(huan)押金、100%退(tui)還(huan)(huan)其(qi)賬戶余額(e)，并另送(song)出“情誼金”，以感謝(xie)加(jia)(jia)盟(meng)(meng)商的支持和貢獻(xian)。

對(dui)此方(fang)案，大(da)部分加盟(meng)商(shang)表示相對(dui)支持。據21世紀經(jing)濟(ji)報道(dao)記(ji)者了解，該部分加盟(meng)商(shang)本(ben)身(shen)也加盟(meng)了多(duo)家快遞網絡，退回(hui)加盟(meng)費、押金等費用后，對(dui)其運營實際影(ying)響(xiang)有限。但專職(zhi)豐網的加盟(meng)商(shang)就顯得被動許多(duo)。

“做了(le)一年，虧了(le)十幾萬不說，租(zu)來(lai)的(de)倉庫，買了(le)設(she)備(bei)，全部都沒(mei)用了(le)。招(zhao)來(lai)的(de)快(kuai)遞員還得(de)發工資。當時都按豐網(wang)要求來(lai)做場地(di)、設(she)備(bei)、招(zhao)牌，現(xian)在都沒(mei)用了(le)。不是單單退加(jia)盟(meng)費(fei)的(de)事(shi)情。”有位于西南地(di)區的(de)豐網(wang)加(jia)盟(meng)商稱。

這(zhe)部(bu)分加盟(meng)商(shang)與順豐的博弈(yi)，還在繼續。

豐網在一季度凈虧損1.43億元。圖片來源：順豐公告(gao)

“尷尬”豐網

客觀上，豐網也曾“風光(guang)”過。

2020年4月，豐網速運誕生(sheng)，當時正(zheng)值順豐高(gao)光期。據了解(jie)，豐網加盟(meng)(meng)費遠(yuan)遠(yuan)高(gao)于(yu)通達(da)系，但(dan)基于(yu)順豐背書，加盟(meng)(meng)商(shang)紛沓而至。其中(zhong)，當時相對混亂的(de)百世體系內加盟(meng)(meng)商(shang)占據一(yi)定比例。

2020年，豐(feng)網(wang)(wang)僅(jin)在廣州(zhou)、泉州(zhou)、金華(hua)、佛山(shan)、杭州(zhou)試點運行。2021年，豐(feng)網(wang)(wang)全面(mian)在江蘇、安(an)徽、山(shan)東、河(he)南(nan)、河(he)北、湖北等地開啟加(jia)盟(meng)。到了2022年，豐(feng)網(wang)(wang)網(wang)(wang)絡已覆(fu)蓋全國 27 個省(市、自治區)，2022 年收入規模(mo)32.75億元，主要服務于電商客戶(hu)。 

但從市場效果來看(kan)，豐網市場進程(cheng)難稱(cheng)順利。

據(ju)順豐在(zai)(zai)業績(ji)交流會所給出的(de)數據(ju)，2022年，豐網(wang)日均件量在(zai)(zai)300萬單左右，作為對比，同年，也在(zai)(zai)國(guo)內創(chuang)業不久的(de)極兔日均件量在(zai)(zai)3500-3700萬單。差距明顯(xian)。

當(dang)然(ran)，此種狀(zhuang)況也意味著，合并方案通過(guo)國家市(shi)場監督管理總(zong)局(ju)的經營者(zhe)集(ji)中審查相對(dui)容易(yi)。2022年，兩家業(ye)務量合計占全國快遞業(ye)務總(zong)量的 12.5%-13.2%，即使占全國電(dian)商(shang)快遞份額也僅有13.5%-14.3%。

豐(feng)網“尷尬”的(de)原因是多重(zhong)的(de)，包(bao)括市場(chang)定(ding)位、定(ding)價、順豐(feng)對其投入等(deng)，都顯(xian)得搖擺不定(ding)。

作為對比，與(yu)順(shun)豐市場(chang)定位差不多的(de)京(jing)東物流(liu)，對“經濟型快(kuai)遞”市場(chang)就要謹慎許多。

“坦白來說，這(zhe)個市場的競爭比較厲(li)害(hai)。對我們來說，也沒那(nei)么(me)著急，因為市場在，就是什么(me)時候是好的切入(ru)點，或者(zhe)什么(me)時候適合做什么(me)樣(yang)的事情(qing)。”此(ci)前(qian)，京(jing)東物(wu)流CEO余(yu)睿向21世(shi)紀(ji)經濟報道記者(zhe)解(jie)釋(shi)。

眼下，順豐(feng)已經確(que)定(ding)(ding)收縮市場定(ding)(ding)位。“本(ben)次交易完成后，可以更聚焦國內中高(gao)端快遞(di)(di)(di)、國際快遞(di)(di)(di)、全球供應(ying)鏈服務(wu)、數(shu)字化供應(ying)鏈服務(wu)等核心(xin)業務(wu)的發展;將持續打(da)(da)造電商類快遞(di)(di)(di)產品，主打(da)(da)的 ‘電商標快’產品穩(wen)健增長，可以滿足客戶在中高(gao)端經濟型(xing)快遞(di)(di)(di)市場的多元(yuan)化需求。”該公司稱。

一(yi)季度(du)，順豐營收610.5 億(yi)元，同比下滑3.1%；歸母凈(jing)利潤 17.2億(yi)元，同比增長(chang)68.3%。

“收購博弈”

另一頭(tou)，加盟商最關心的是(shi)自己未來(lai)去處(chu)。而這，涉及著關鍵利益。有(you)加盟商表(biao)態，可以接(jie)受并(bing)(bing)入極兔網(wang)絡，但似(si)乎并(bing)(bing)不容易。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了解，“接(jie)納”百(bai)世加盟體系，極(ji)(ji)兔(tu)就(jiu)付出了極(ji)(ji)大代價(jia)。去年(nian)1-3月，正是(shi)兩網融(rong)合(he)的(de)(de)實操(cao)階(jie)段，內部(bu)蛋(dan)糕在重切。這一時(shi)期，極(ji)(ji)兔(tu)遭遇運(yun)營質(zhi)量服務下滑。關(guan)鍵點(dian)在于(yu)，整合(he)原有(you)極(ji)(ji)兔(tu)加盟商與(yu)百(bai)世加盟商的(de)(de)重疊(die)區(qu)域(yu)，特別在“產(chan)糧區(qu)”。

極兔(tu)給(gei)了原(yuan)百(bai)世加(jia)盟商多(duo)種選擇(ze)，包括雙(shuang)方(fang)劃分(fen)地盤、成立合資公(gong)司，以及退(tui)出加(jia)盟體系等。極兔(tu)對外稱，融合的(de)大(da)方(fang)針是“不拋(pao)棄不放棄”，具體到重合部分(fen)，采用“公(gong)開、公(gong)平、公(gong)正”原(yuan)則(ze)進行(xing)地盤劃分(fen)。該種方(fang)式在(zai)全國(guo)大(da)部分(fen)區(qu)域推行(xing)順利，但在(zai)部分(fen)非產糧(liang)區(qu)就存在(zai)爭(zheng)議，最(zui)終(zhong)大(da)多(duo)有爭(zheng)議的(de)加(jia)盟商還是在(zai)代理區(qu)的(de)主持下相互(hu)作(zuo)了妥協。

有(you)觀(guan)點(dian)認(ren)為，兩網融合，一(yi)定(ding)程度上存(cun)在極兔(tu)原有(you)加盟(meng)商“讓(rang)利”，據(ju)21世紀經濟(ji)報道記者了解，這一(yi)點(dian)在極兔(tu)內部并非沒(mei)有(you)爭議(yi)，但此種(zhong)局(ju)面并沒(mei)有(you)進(jin)一(yi)步升級。有(you)加盟(meng)商稱，推動力來自，極兔(tu)整體蛋(dan)糕在做大。

對原有極兔加(jia)盟商來說，一方(fang)面，完(wan)成(cheng)整(zheng)合(he)后，才能開放淘系入(ru)口(kou)，客觀上增(zeng)加(jia)了業(ye)務量；另一方(fang)面，面對幾何級(ji)增(zeng)加(jia)的單(dan)量，原有極兔體系也很難承接，從實際運營(ying)角度(du)來看，也需要(yao)百世(shi)加(jia)盟體系參與。

值(zhi)得關注的是，極(ji)兔(tu)也接納(na)了原有百世(shi)體(ti)系的部(bu)分歷史債務，以(yi)及加盟商部(bu)分溢價(jia)成(cheng)本(ben)，這使(shi)得本(ben)次(ci)收(shou)購總金額(e)遠(yuan)超 68 億元本(ben)身。“有些歷史問題應該找百世(shi)，極(ji)兔(tu)增加了無謂(wei)成(cheng)本(ben)。”有加盟商如此評價(jia)。

此(ci)種(zhong)結果(guo)意味著，極兔很(hen)難(nan)再(zai)接受加盟(meng)(meng)體系的波動(dong)，這令豐網(wang)加盟(meng)(meng)商“入(ru)局”顯得艱難(nan)。特別在(zai)派件(jian)切回順豐的情況下(xia)。“對于有意愿加入(ru)交易相關方的豐網(wang)加盟(meng)(meng)商，豐網(wang)將予以充分(fen)協助，配合其開展相關工作(zuo)。”豐網(wang)在(zai)前述通知(zhi)中(zhong)提到，但這更像是種(zhong)單方面(mian)說法。

關于加盟(meng)商問題解(jie)決(jue)進(jin)度，21世紀(ji)經濟報(bao)道記者(zhe)曾致電順豐相關業務負責(ze)人(ren)，截至發稿前尚(shang)未得到回(hui)應(ying)。

競爭加劇

種種變化背(bei)后是，快遞市(shi)場競爭正在(zai)加劇。國家統計(ji)局數據顯(xian)示，1-3月，實(shi)物(wu)商品網(wang)上零售(shou)額為(wei) 2.78 萬億元，同比僅增(zeng)長7.3%。不復(fu)2020年前20%以上增(zeng)速。

快(kuai)遞(di)(di)行業，是典(dian)型的規模效應(ying)(ying)市場，能夠(gou)通(tong)(tong)過(guo)單量(liang)增(zeng)(zeng)長(chang)來(lai)攤薄單票(piao)(piao)(piao)固定(ding)成(cheng)本。據公告測算，2014-2021年，中(zhong)通(tong)(tong)日(ri)均(jun)單量(liang)復(fu)(fu)合(he)增(zeng)(zeng)長(chang)43.1%，對(dui)應(ying)(ying)單票(piao)(piao)(piao)剔(ti)(ti)派后快(kuai)遞(di)(di)成(cheng)本復(fu)(fu)合(he)下(xia)降6.1%；2013-2021年，韻達日(ri)均(jun)單量(liang)復(fu)(fu)合(he)增(zeng)(zeng)長(chang)41.4%，對(dui)應(ying)(ying)單票(piao)(piao)(piao)剔(ti)(ti)派后快(kuai)遞(di)(di)成(cheng)本復(fu)(fu)合(he)下(xia)降14.3%；同(tong)期，圓通(tong)(tong)日(ri)均(jun)單量(liang)復(fu)(fu)合(he)增(zeng)(zeng)長(chang)37.6%，對(dui)應(ying)(ying)單票(piao)(piao)(piao)剔(ti)(ti)派后快(kuai)遞(di)(di)成(cheng)本復(fu)(fu)合(he)下(xia)降11.3%；申通(tong)(tong)日(ri)均(jun)單量(liang)復(fu)(fu)合(he)增(zeng)(zeng)長(chang)28.7%，對(dui)應(ying)(ying)單票(piao)(piao)(piao)剔(ti)(ti)派后快(kuai)遞(di)(di)成(cheng)本復(fu)(fu)合(he)下(xia)降4.3%。

且各家(jia)還在加大(da)投入。公告(gao)顯示，韻達運輸設備(bei)賬面(mian)資產(chan)由2017年末(mo)(mo)7.46億(yi)元(yuan)提升(sheng)至(zhi)2022年6月末(mo)(mo)15.85億(yi)元(yuan);圓通(tong)(tong)運輸設備(bei)賬面(mian)資產(chan)由2017年末(mo)(mo)1.17億(yi)元(yuan)提升(sheng)至(zhi)2022年6月末(mo)(mo)的12.65億(yi)元(yuan);申(shen)通(tong)(tong)運輸設備(bei)賬面(mian)資產(chan)由2017年末(mo)(mo)5.25億(yi)元(yuan)提升(sheng)至(zhi)2022年6月末(mo)(mo)的8.14億(yi)元(yuan)。 

此(ci)種(zhong)境況意味(wei)著，存量(liang)市場下，各家新建(jian)設備都需要被填(tian)滿，只能(neng)靠(kao)吞(tun)食其(qi)他公(gong)司(si)份額。

由是(shi)，戰(zhan)況升級，“價格戰(zhan)”還在繼續。據國家郵(you)政局數(shu)據推算(suan)，3月，行業單票(piao)價格為 9.28 元(yuan)(yuan)/件，環比(bi)回(hui)升 0.2%，同(tong)比(bi)下降(jiang) 3.2 %。 企業端來(lai)看，圓通單票(piao)收(shou)(shou)入(ru) 2.46 元(yuan)(yuan)，同(tong)比(bi)減少 0.93% ；韻達(da)單票(piao)收(shou)(shou)入(ru) 2.53 元(yuan)(yuan)，同(tong)比(bi)下降(jiang) 2.32%；申通單票(piao)收(shou)(shou)入(ru) 2.41 元(yuan)(yuan)，同(tong)比(bi)減少 5.86%。 

如此局面(mian)下，順豐選擇“退場”經濟型快遞，極(ji)兔為了規(gui)模(mo)效益“加碼”。新(xin)進展在(zai)于，有加盟商透露(lu)，極(ji)兔派費(fei)正在(zai)回暖。這(zhe)代表著，該公司做(zuo)好了持久戰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