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盧陶然、李德尚玉 北京報道

全(quan)球(qiu)(qiu)地(di)緣政治格局(ju)正經歷(li)深(shen)刻演變，在中國“十(shi)四五(wu)(wu)”規(gui)劃(hua)收官、醞釀制(zhi)定“十(shi)五(wu)(wu)五(wu)(wu)”規(gui)劃(hua)的(de)關(guan)鍵時期，全(quan)球(qiu)(qiu)氣(qi)候治理步(bu)入重要節點。

適逢(feng)《巴黎協定》簽署(shu)十周年，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yue)第30次(ci)締約(yue)方大會（COP30）將(jiang)于11月10日在(zai)巴西貝倫舉行(xing)，各方正期待(dai)此次(ci)會議能為全球氣候行(xing)動注入新動力(li)。中國如何推進綠(lv)色低碳轉型以(yi)支撐(cheng)其國家自主貢獻（NDC），并在(zai)復雜的國際形勢下參與和引領全球氣候治理，成(cheng)為核心(xin)議題。

圍繞以(yi)上問(wen)題，在國合會2025年會期間，能(neng)源基金會首(shou)席執行官兼中(zhong)國區總裁鄒驥接受(shou)了21世紀經濟報道的(de)專訪。作為(wei)深耕能(neng)源、環境和氣(qi)候領域數十年的(de)資深專家，他曾深度(du)投入(ru)《巴黎協(xie)定》談判。

鄒(zou)驥(ji)對21世紀經(jing)濟報道記者表示(shi)，當(dang)前中國(guo)綠(lv)色轉型最(zui)亟(ji)需(xu)彌合的(de)差距(ju)在于電力系統，尤(you)其(qi)是電網對可(ke)再(zai)生能源的(de)消納能力。他強調，未來(lai)(lai)十年中國(guo)年均綠(lv)色低碳投資需(xu)求約達6萬億(yi)元(yuan)人民幣(bi)，并(bing)應優(you)先聚焦已具備經(jing)濟可(ke)行性的(de)可(ke)再(zai)生能源、能效(xiao)提升(sheng)等(deng)技術。對于即將到來(lai)(lai)的(de)COP30，鄒(zou)驥(ji)認為，全球氣(qi)候治(zhi)理(li)正面臨國(guo)際秩序變化、治(zhi)理(li)主(zhu)體多(duo)元(yuan)化等(deng)深層挑戰，各個國(guo)家需(xu)要更(geng)好(hao)地(di)擁抱(bao)新的(de)產業革命的(de)成(cheng)果，堅定地(di)走(zou)綠(lv)色低碳轉型之路。 

可再生能源發展面臨“并網難”

《21世紀》：中國新一輪NDC要求，到2035年中國全經濟范圍溫室氣體凈排放量比峰值下降7%-10%，力爭做得更好。全經濟范圍覆蓋哪些氣體？核心減排對象是什么？支撐該目標的關鍵路徑又有哪些？

鄒驥：中(zhong)國(guo)7%-10%的減排目標針對全口徑溫室氣體(ti)，既包括二(er)氧化(hua)(hua)(hua)碳(tan)，也涵蓋甲烷、二(er)氧化(hua)(hua)(hua)氮(dan)等非二(er)氧化(hua)(hua)(hua)碳(tan)溫室氣體(ti)。從占比(bi)來看，其中(zhong)約四分(fen)之(zhi)三為(wei)二(er)氧化(hua)(hua)(hua)碳(tan)，這意味著二(er)氧化(hua)(hua)(hua)碳(tan)仍是全口徑減排中(zhong)的核心主體(ti)，不過非二(er)氧化(hua)(hua)(hua)碳(tan)氣體(ti)也存在一定排放占比(bi)。

若用(yong)一句話概括(kuo)(kuo)核(he)心減(jian)排路徑(jing)(jing)，主(zhu)要包括(kuo)(kuo)兩大方向：一是提升(sheng)能源(yuan)利用(yong)效(xiao)率(lv)，二是推動能源(yuan)結構轉(zhuan)型。若進一步細化，能源(yuan)基金會識別(bie)出六大基本減(jian)排路徑(jing)(jing)。

一是可持續能(neng)源(yuan)消費(fei)方(fang)式，該(gai)路徑既涵蓋能(neng)效提升，也涉及合理(li)控制能(neng)源(yuan)需(xu)(xu)求(qiu)，通過(guo)節能(neng)避免(mian)能(neng)源(yuan)浪費(fei)。二是電(dian)(dian)力系統深度低碳化，聚焦能(neng)源(yuan)結構調整范疇。三是綠電(dian)(dian)前提下的電(dian)(dian)氣化。四(si)是非(fei)電(dian)(dian)能(neng)源(yuan)燃料轉換，尤其在工業部門中，部分需(xu)(xu)要(yao)1500度以上高溫操作的工藝(yi)過(guo)程，依(yi)靠綠電(dian)(dian)加熱難以滿足功率需(xu)(xu)求(qiu)，需(xu)(xu)依(yi)賴可持續綠色(se)燃料。五是負(fu)排(pai)放技術應用，包括碳捕集、利用與封存(cun)（CCUS）、森林(lin)碳匯以及碳移除(chu)（CDR）等技術。六是非(fei)二氧化碳氣體減排(pai)。 

《21世紀》：當前中國推動全面綠色轉型最亟需彌合的核心差距是什么？

鄒驥：從核心指(zhi)標來看，電(dian)力仍(reng)是綠色轉型(xing)的關鍵領域。

在電(dian)力系統深度低碳化進(jin)程中，中國(guo)雖在提升風電(dian)、太陽能(neng)、核(he)能(neng)、水電(dian)、生物質(zhi)能(neng)占比(bi)方面取得(de)明顯進(jin)展，但當前面臨(lin)的突(tu)出差距是，中國(guo)電(dian)網當前可容納的風光發電(dian)量(liang)占比(bi)不足20%。盡管(guan)中國(guo)青(qing)海、寧夏等(deng)部分地(di)區風光發電(dian)占比(bi)也較高(gao)，但這(zhe)些(xie)地(di)區能(neng)源負荷、GDP 規模(mo)與人口數量(liang)均(jun)較小，不具備普遍(bian)可比(bi)性。

當(dang)前進一步(bu)發展可(ke)再生能(neng)源面臨的直(zhi)接障礙(ai)是“并網難(nan)”，具體表現為電(dian)網穩定性難(nan)以承(cheng)受(shou)、靈活性資源不(bu)足(zu)。過去(qu)十(shi)幾年，中國電(dian)網對(dui)非化(hua)石能(neng)源的接納能(neng)力已從(cong)個位數提升至接近20%，這一進步(bu)實屬(shu)不(bu)易，但未來(lai)十(shi)年要縮小與國際主要經濟體的差(cha)距，仍面臨艱巨任務。

從技(ji)(ji)術層面分析，傳統(tong)電(dian)(dian)網通(tong)過燃煤(mei)、燃氣(qi)發電(dian)(dian)產生蒸汽推動發電(dian)(dian)機，借(jie)助(zhu)切割磁力線實現發電(dian)(dian)，核心支撐是轉(zhuan)動慣量，以此(ci)維持電(dian)(dian)網穩定。但未(wei)來(lai)若電(dian)(dian)網中風電(dian)(dian)、太陽能等(deng)非(fei)轉(zhuan)動慣量發電(dian)(dian)占比持續提升(sheng)，從當前(qian)20%向30%、40%邁進，傳統(tong)電(dian)(dian)網的結構與性質將發生改變，需(xu)要尋找新的穩定支撐因素，例(li)如(ru)儲能、電(dian)(dian)子調頻等(deng)技(ji)(ji)術。

這一過程(cheng)既涉及電網物理(li)特性(xing)的轉(zhuan)變(bian)，需(xu)要人工智能等(deng)技術創新，也(ye)需(xu)要對電力市(shi)場進行(xing)重新設計，包括(kuo)明確市(shi)場主體的新行(xing)為規范、建(jian)立新激勵機制，解決新成本結構(gou)(gou)問題，比如(ru)儲能成本的承(cheng)擔主體、電網互聯互通成本的分攤方(fang)式等(deng)，這些(xie)都是(shi)電力市(shi)場改(gai)革的核心內容，若無法(fa)妥善(shan)解決，能源(yuan)結構(gou)(gou)轉(zhuan)型將難(nan)以順利推進。

《21世紀》：綠色投資是轉型的重要支撐，當前中國電網投資處于什么規模？未來十年投資方向會有哪些新變化？全球市場協作又能為中國綠色轉型帶來什么？

鄒驥：從當前電(dian)網(wang)投資(zi)規(gui)模來看(kan)，在(zai)傳(chuan)統(tong)電(dian)力(li)系統(tong)中，中國電(dian)網(wang)年(nian)均投資(zi)規(gui)模約(yue)為(wei)7000億至10000億元人民幣。過去依(yi)托這(zhe)一(yi)投資(zi)規(gui)模，中國已建成覆(fu)(fu)蓋廣泛的電(dian)網(wang)網(wang)絡，包(bao)括實現電(dian)力(li)“村(cun)村(cun)通(tong)”與跨區域電(dian)力(li)輸送(song)大(da)通(tong)道建設。未來十年(nian)，電(dian)網(wang)投資(zi)仍(reng)需維持(chi)這(zhe)一(yi)規(gui)模，但投資(zi)內容將發生轉變，不再是單(dan)純擴大(da)電(dian)網(wang)覆(fu)(fu)蓋范(fan)圍、增加(jia)電(dian)網(wang)里程。

盡(jin)管各省(sheng)電網互聯互通(tong)、電網結構優化(hua)仍需持(chi)續投資(zi)(zi)，但新的投資(zi)(zi)方向將更(geng)加突(tu)出，主(zhu)要包括(kuo)兩個方面，一(yi)是不同(tong)層(ceng)級電網的配(pei)套建設(she)，例(li)如在(zai)(zai)主(zhu)網之外，加強配(pei)網建設(she)與改造增(zeng)容。二是微網建設(she)，若大(da)量(liang)分布(bu)式(shi)可再生能源實現落地，雖可節省(sheng)每度電約(yue)0.1元(yuan)的長期(qi)輸電成(cheng)本(ben)，但需要在(zai)(zai)工業(ye)園區、縣域(yu)(yu)、鄉鎮等區域(yu)(yu)構建局地微網，實現互聯互通(tong)與自發(fa)自用(yong)，而當前(qian)這(zhe)一(yi)領域(yu)(yu)的基礎(chu)較為薄弱，需要大(da)量(liang)投資(zi)(zi)支持(chi)。

從全球(qiu)(qiu)市場(chang)協作來看，當(dang)前全球(qiu)(qiu)清(qing)潔(jie)(jie)能(neng)源年投(tou)資(zi)規模約為2萬(wan)億美元(yuan)，涵蓋(gai)電(dian)池、電(dian)動車等清(qing)潔(jie)(jie)技術領域，并非僅局限于電(dian)力行(xing)業。其中中國在全球(qiu)(qiu)清(qing)潔(jie)(jie)能(neng)源投(tou)資(zi)中的占比超過三(san)分(fen)之一，部分(fen)領域可能(neng)超過一半。

預計未來十年綠色投資規模達6萬億元/年

《21世紀》：中國明確提出風電和太陽能裝機達到36億千瓦的目標，未來十年這一目標將催生多大規模的投資需求？

鄒驥：風(feng)電與太陽能裝(zhuang)機達到36億(yi)(yi)千瓦(wa)的目標，必然會催生大(da)規模投資(zi)需求。根據能源基金會測算，未來十年(nian)中國綠色低碳轉型相關投資(zi)（不(bu)同機構(gou)對投資(zi)范圍(wei)的定義存在差異(yi)，測算結(jie)果為不(bu)完(wan)全統計）的年(nian)均規模約為6萬(wan)億(yi)(yi)元(yuan)(yuan)(yuan)人民(min)幣(bi)，具體規模可能在4萬(wan)億(yi)(yi)至8萬(wan)億(yi)(yi)元(yuan)(yuan)(yuan)人民(min)幣(bi)之間(jian)，大(da)致相當于(yu)7000億(yi)(yi)美元(yuan)(yuan)(yuan)。

這(zhe)一(yi)(yi)投資(zi)(zi)規(gui)(gui)模可(ke)通過兩個維度進(jin)行參照：一(yi)(yi)是2024年(nian)中國全社會固定資(zi)(zi)產(chan)投資(zi)(zi)規(gui)(gui)模約(yue)為50多萬億(yi)元人民幣，綠(lv)色低碳投資(zi)(zi)占比(bi)約(yue)為10%；二是從投資(zi)(zi)潛力來看，這(zhe)一(yi)(yi)規(gui)(gui)模只可(ke)能(neng)更高，從長(chang)期市場均衡與需求潛力來看，能(neng)源結構(gou)轉換、能(neng)效提升、產(chan)業(ye)升級的投資(zi)(zi)潛力遠未(wei)飽和(he)。

《21世紀》：COP30即將召開，在當前地緣政治復雜動蕩的背景下，全球氣候治理格局面臨哪些挑戰？

鄒驥：當前(qian)全球(qiu)氣候治(zhi)理格局面(mian)臨的(de)(de)核心挑戰，本質上是國際秩序(xu)與治(zhi)理生(sheng)態的(de)(de)變(bian)化，具體可從(cong)以下三個角度來看。

一(yi)是(shi)聯(lian)合國(guo)機制的(de)政治基礎(chu)受損。《巴(ba)黎協(xie)定》基于(yu)聯(lian)合國(guo)政府間(jian)機制構建(jian)，當前地緣政治沖(chong)突加劇，導致大國(guo)協(xie)作意愿下降，例如(ru)美國(guo)宣布退(tui)出《巴(ba)黎協(xie)定》。目(mu)前190多個國(guo)家中(zhong)有(you)(you)120多個已提交(jiao)NDC，但(dan)大國(guo)尤其是(shi)主要排(pai)放(fang)國(guo)的(de)態度，對全(quan)球氣候治理成(cheng)效有(you)(you)著(zhu)至(zhi)關重要的(de)影(ying)響。

二是治(zhi)理主體多元(yuan)(yuan)化。過去(qu)全(quan)球(qiu)(qiu)(qiu)氣候(hou)治(zhi)理主要依靠政(zheng)府(fu)與公共(gong)資金，例如(ru)發(fa)達國家曾承諾每(mei)年提(ti)供1000億美(mei)元(yuan)(yuan)氣候(hou)資金，后續將(jiang)目標(biao)提(ti)升至1500億美(mei)元(yuan)(yuan)，但當前(qian)全(quan)球(qiu)(qiu)(qiu)清潔能源投(tou)資已達2萬億美(mei)元(yuan)(yuan)，遠(yuan)超公共(gong)資金規模。目前(qian)參與全(quan)球(qiu)(qiu)(qiu)氣候(hou)治(zhi)理的主體除政(zheng)府(fu)外(wai)，還活躍(yue)著企業、國際游資等(deng)，全(quan)球(qiu)(qiu)(qiu)氣候(hou)治(zhi)理生態正在(zai)發(fa)生變化。

三是更好把握歷史(shi)機遇(yu)。當前(qian)地緣政(zheng)治發(fa)生變化(hua)，科技創(chuang)新日新月異，在這樣一(yi)個新的(de)歷史(shi)關頭，包括中國(guo)(guo)在內的(de)各個國(guo)(guo)家需要(yao)更好地擁抱(bao)新的(de)產業革命的(de)成果，堅定地走(zou)綠色低(di)碳轉型之路。

《21世紀》：循環經濟首次被納入COP30議題，這對全球氣候轉型有何意義？

鄒驥：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經(jing)濟(ji)(ji)首次(ci)被納入 COP30 議(yi)題，是(shi)全球(qiu)氣(qi)候(hou)治理的(de)積極信(xin)號。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經(jing)濟(ji)(ji)的(de)本(ben)質是(shi)通過(guo)(guo)資源高(gao)效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利用，減少能源消耗與碳排(pai)放，這與此(ci)前提及的(de)六大減排(pai)路徑的(de)很多內容高(gao)度(du)契合(he)。例如在(zai)工業領域，廢鋼、廢鋁(lv)(lv)的(de)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利用可(ke)(ke)(ke)降低煉鋼、煉鋁(lv)(lv)過(guo)(guo)程中的(de)化(hua)石能源消耗；在(zai)建筑領域，建材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利用可(ke)(ke)(ke)減少對水泥(ni)、鋼鐵的(de)需(xu)(xu)求。但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經(jing)濟(ji)(ji)的(de)推進需(xu)(xu)個案突(tu)破(po)，針對不(bu)同行業、不(bu)同產(chan)品(pin)設計(ji)差異化(hua)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路徑，例如鋁(lv)(lv)、鋼鐵的(de)物流體(ti)(ti)系優(you)化(hua)，紡織品(pin)的(de)回收利用等，同時需(xu)(xu)解決物理可(ke)(ke)(ke)行性(xing)、成本(ben)可(ke)(ke)(ke)控性(xing)等問(wen)題，避免(mian)停留在(zai)概念層面。未來需(xu)(xu)將循(xun)(xun)(xun)環(huan)(huan)(huan)經(jing)濟(ji)(ji)落(luo)實(shi)到具體(ti)(ti)部門、具體(ti)(ti)產(chan)業鏈，使(shi)其真正成為全球(qiu)氣(qi)候(hou)轉(zhuan)型的(de)助(zhu)力。

《21世紀》：CCUS作為負排放技術的重要組成，中國應如何推進其發展？

鄒驥：從CCUS發展來看(kan)，該技術(shu)屬于(yu)此前提及(ji)的第五大(da)路(lu)徑(jing)，即負排放技術(shu)。目前CCUS的捕集環節(jie)(jie)技術(shu)相對成熟，成本(ben)也沿(yan)著(zhu)學習曲線逐步下(xia)降，但(dan)封存環節(jie)(jie)尚未出現可規模化推廣的趨勢，未來很長(chang)時間將處于(yu)研發階段。CCUS的捕集與存儲(chu)環節(jie)(jie)都要消(xiao)耗大(da)量能源，這(zhe)些能源是否能夠來自可持續(xu)能源也需要不斷探(tan)索。

當前中國應(ying)將重點放在(zai)未來十年減(jian)排的(de)“主(zhu)力軍(jun)”技(ji)術(shu)(shu)上，即可(ke)再(zai)生(sheng)能(neng)源技(ji)術(shu)(shu)、能(neng)效(xiao)提升技(ji)術(shu)(shu)與電動(dong)車技(ji)術(shu)(shu)。這些技(ji)術(shu)(shu)已具(ju)備大規模(mo)部(bu)署條件，且(qie)大部(bu)分技(ji)術(shu)(shu)可(ke)產生(sheng)經濟效(xiao)益，能(neng)夠實(shi)現(xian)可(ke)觀的(de)減(jian)排量，應(ying)優先抓緊(jin)推進部(bu)署；CCUS則可(ke)作為長期(qi)技(ji)術(shu)(shu)儲備持續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