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曹媛 深圳報道

A輪融(rong)資的“++++++”號(hao)，似乎越來越多了(le)。

近(jin)日，零重力(li)飛機工業（合肥）有(you)限(xian)公司完成A++++輪融(rong)資(zi)，融(rong)資(zi)金(jin)額(e)近(jin)3億(yi)元。至此(ci)，零重力(li)已在兩(liang)個月(yue)內連續(xu)完成三輪融(rong)資(zi)，累(lei)計融(rong)資(zi)金(jin)額(e)近(jin)7億(yi)元。據悉，這也將(jiang)是(shi)A輪最(zui)后一輪融(rong)資(zi)。

近年來(lai)，不少企業存在“融(rong)(rong)資(zi)不斷、輪次(ci)不升(sheng)”“小(xiao)步快跑”的融(rong)(rong)資(zi)特點。

今年10月，玻(bo)色(se)量子(zi)完成數億元(yuan)A+++輪(lun)(lun)融資；具身智(zhi)能(neng)企業(ye)穹(qiong)徹智(zhi)能(neng)完成Pre A++++輪(lun)(lun)融資。

2024年，智元機器人完成(cheng)了A++++++融(rong)資(zi)，今年升至(zhi)B輪(lun)；低空飛行器公(gong)司沃蘭特完成(cheng)了6次融(rong)資(zi)，從A輪(lun)、A+輪(lun)到Pre-B輪(lun)，單次融(rong)資(zi)金(jin)額1億元到數億元不(bu)等(deng)。

A輪后面的加號，正變得越(yue)來越(yue)多。IT桔子數據顯(xian)示，中國創(chuang)投(tou)市場的這種(zhong)“+輪”現象越(yue)來越(yue)普(pu)遍(bian)，尤其是A+、B+。

“以(yi)前A+、A++輪還(huan)算(suan)常見(jian)，三個加號以(yi)上(shang)的情況(kuang)很少見(jian)，這兩年是多了起來(lai)。”一位資深投資人接受21世紀經(jing)濟報道(dao)記者采(cai)訪時坦言(yan)。

“A+”輪占比10年翻7倍

數(shu)據顯示，A輪、B輪融(rong)資的(de)+號，確實越來越多了。

據IT桔子(zi)，2025年上(shang)半年，共有571家公司獲(huo)得“+輪”次(ci)投(tou)資，涉及(ji)總金額(e)約(yue)404.34億元。其中至少(shao)19家公司獲(huo)得兩次(ci)及(ji)以上(shang)“+輪”次(ci)投(tou)資。

從輪次來看，A+輪無疑是“+輪”中的主力。今年上半年。國內A+輪事件(jian)有331筆，同(tong)比(bi)增加(jia)了35%，在總體投資事件(jian)中的占比(bi)提升(sheng)至8.84%。

若將(jiang)時間線(xian)拉(la)長(chang)至10年(nian)，A+輪(lun)的(de)增長(chang)趨勢更為顯著。2015年(nian)，國(guo)內(nei)創投(tou)市場(chang)A+輪(lun)投(tou)資(zi)事件僅占總體的(de)1.21%，到2024年(nian)，這一數(shu)字已攀升至7.15%，全年(nian)A+輪(lun)投(tou)資(zi)事件達(da)407筆。

相比之下，B+輪雖也(ye)在增長，但規模稍遜：2015年(nian)B+輪僅(jin)41筆、占(zhan)比0.39%，2024年(nian)增至(zhi)213筆、占(zhan)比3.74%，始終低于A+輪。

21世(shi)紀經濟(ji)報道記者注意到，從行業分布來看，這些處于“++……輪”的(de)企業主要集(ji)中在人工智能、半導體與集(ji)成電路、航空(kong)航天、醫療器械等領域。

“這些行(xing)業技術難(nan)度高、發展周期(qi)(qi)長(chang)，融資(zi)談判周期(qi)(qi)也(ye)相應較長(chang)，企(qi)業需(xu)持續與(yu)投資(zi)人對(dui)接以保障資(zi)金鏈，但估值難(nan)以在短時間（如(ru)1-3個月）內大幅提升(sheng)，需(xu)要通過多輪融資(zi)維(wei)持運(yun)營。”一(yi)位CVC機構(gou)投資(zi)經理告訴記者。

為何“融資不斷、輪次不升”

為何企業能不斷拿到融資，卻(que)遲遲邁(mai)不過(guo)“跨輪次”的門檻。

多位受訪的(de)(de)(de)風(feng)投(tou)人士對記者(zhe)表示(shi)，原(yuan)因是，一方面，能獲(huo)得多輪A輪融資的(de)(de)(de)企業(ye)，其商業(ye)模式(shi)、產品(pin)等獲(huo)得到了市場的(de)(de)(de)初步驗證，往(wang)往(wang)是受資金追捧的(de)(de)(de)標的(de)(de)(de)，背后可能有資源(yuan)或(huo)市場熱度(du)的(de)(de)(de)支撐。

另一種常(chang)見情(qing)況是，“當一輪融資(zi)(zi)剛完(wan)成披露(lu)，但有(you)投資(zi)(zi)方沒(mei)趕上(shang)但還想投，企業可能選(xuan)擇將新投資(zi)(zi)方納入(ru)同一輪次的(de)‘+輪’，這(zhe)在業內很常(chang)見。”上(shang)述CVC機構投資(zi)(zi)經理告訴記者。

企業“+”或“++輪(lun)”融(rong)資都比較常見(jian)，但為何(he)同一輪(lun)融(rong)資周期越(yue)來(lai)越(yue)長、“加(jia)號”越(yue)來(lai)越(yue)多？上(shang)述投資經理(li)告訴記(ji)者(zhe)，核心原(yuan)因是——企業估值未能實現有效上(shang)漲。

具(ju)體來看，主要有兩種常見情況：一是企業(ye)技術研發、商(shang)業(ye)模式未(wei)達到估值躍升(sheng)的“臨界點”；二是部分企業(ye)雖(sui)完成初步產品概念(nian)驗證（POC），但可能未(wei)拿到批量商(shang)業(ye)化訂單，不具(ju)備(bei)進入下(xia)一輪(lun)的“估值支撐”，只能將零散融資(zi)歸為A輪(lun)系列。

除企業自身因素，投(tou)資(zi)(zi)人(ren)態度的轉變也加劇了(le)這(zhe)一(yi)現(xian)象。“現(xian)在投(tou)資(zi)(zi)人(ren)出手越來越謹(jin)慎(shen)，而且不同背景(jing)的投(tou)資(zi)(zi)人(ren)（比如金融(rong)(rong)背景(jing)、產(chan)業背景(jing)）決策流程差異很大。”一(yi)位VC機構合伙人(ren)透露，有些企業談妥部分資(zi)(zi)金后，其他投(tou)資(zi)(zi)人(ren)走(zou)完流程時已錯過最佳融(rong)(rong)資(zi)(zi)窗口，最后只能(neng)以同估值補融(rong)(rong)，輪次自然無法(fa)升級。

更關鍵的(de)是，一級(ji)(ji)(ji)市(shi)(shi)場(chang)受二(er)級(ji)(ji)(ji)市(shi)(shi)場(chang)影(ying)響顯著，他直(zhi)言，“二(er)級(ji)(ji)(ji)市(shi)(shi)場(chang)不好大家都不敢投(tou)”，當(dang)二(er)級(ji)(ji)(ji)市(shi)(shi)場(chang)退出渠道不暢、財富效(xiao)應減弱時，投(tou)資人會收縮對一級(ji)(ji)(ji)市(shi)(shi)場(chang)的(de)投(tou)入(ru)，導致(zhi)企業難以獲(huo)得“跨輪次(ci)”融資。

此外，困在A輪的企(qi)業(ye)也(ye)受到行業(ye)特性(xing)制約，如半導體、低空經濟、醫藥等(deng)領域的“技術(shu)難(nan)度(du)高、周期長”特性(xing)，決定了企(qi)業(ye)需持續資金支持。

上(shang)述合伙人(ren)分析(xi)稱，“一(yi)(yi)般一(yi)(yi)輪(lun)(lun)融資談的(de)(de)(de)周期比較長，處在這(zhe)些行業的(de)(de)(de)企(qi)業隨(sui)時隨(sui)地都在和投(tou)資人(ren)接(jie)觸，但估(gu)值上(shang)漲不是一(yi)(yi)兩(liang)個月就(jiu)能實現的(de)(de)(de)”，所以(yi)可以(yi)通(tong)過(guo)“小步快跑(pao)”的(de)(de)(de)融資模(mo)式維(wei)持運營，進而形成多輪(lun)(lun)次融資的(de)(de)(de)情況。

總體來(lai)看，只有當(dang)企(qi)業(ye)內(nei)部發(fa)展取得新成果或階段性進展（如技術突破(po)、獲得批量訂單），且市(shi)場認可其(qi)新價值(zhi)、愿意(yi)接受(shou)更(geng)高(gao)估值(zhi)時，企(qi)業(ye)才可能實現估值(zhi)上漲，“進而進入下一輪(lun)融(rong)資（如從A輪(lun)邁向(xiang)(xiang)B輪(lun)），這是企(qi)業(ye)與市(shi)場雙向(xiang)(xiang)博(bo)弈的結果。”他說道。

市場轉機初現

不過，今年以來，資(zi)本市(shi)(shi)場上市(shi)(shi)熱潮(chao)為積壓(ya)已久(jiu)的VC/PE機構打開“退出窗(chuang)口”，提振市(shi)(shi)場投資(zi)信心，成為緩解(jie)企業“困在A輪(lun)”現象的重(zhong)要推(tui)手。

“有(you)家企業上市前(qian)估(gu)值30億(yi)—32億(yi)，上市后直(zhi)接沖(chong)到300億(yi)。”一位資深投資人士舉例說，這種巨大的(de)估(gu)值差距讓投資人看到了明確(que)的(de)盈利空(kong)間，投資意愿(yuan)顯著增強(qiang)，二級(ji)市場的(de)活躍為一級(ji)市場“注入(ru)信(xin)心”。

特別是在港(gang)股(gu)(gu)，今(jin)年(nian)風向一(yi)轉，曾(ceng)有(you)5家企業同日(ri)上(shang)(shang)市，還(huan)有(you)超200家企業排隊港(gang)股(gu)(gu)IPO，業內笑稱“港(gang)交所(suo)(suo)的(de)鑼快不(bu)夠敲了！”2025年(nian)上(shang)(shang)半年(nian)，港(gang)股(gu)(gu)IPO主導(dao)退出市場，港(gang)交所(suo)(suo)主板上(shang)(shang)市40家，募(mu)資金額(e)居全球首(shou)位。投中(zhong)數據(ju)顯示(shi)，上(shang)(shang)半年(nian)VC/PE機(ji)構IPO賬面(mian)退出總回報達(da)1057.61億元，平均回報倍(bei)數3.83倍(bei)，同比顯著回升。

在此背景下，投資人更愿意支(zhi)持企業(ye)跨輪(lun)次融(rong)資，“現(xian)在企業(ye)從A輪(lun)到(dao)B輪(lun)、C輪(lun)的(de)銜(xian)接會(hui)更順暢，A+++輪(lun)去(qu)年(nian)、前年(nian)比(bi)較多，今年(nian)這種情況在逐漸變少。”上述投資人說道。

特別是在人工智能與機器人領(ling)域，AI潮涌(yong)下企(qi)業(ye)(ye)估(gu)值邏輯重塑。“今年的AI熱潮讓市(shi)場‘意識到這一領(ling)域的價(jia)值’，尤(you)其機器人等與AI結合緊密的行業(ye)(ye)，人氣對比以前顯著回升(sheng)，企(qi)業(ye)(ye)技術(shu)價(jia)值和(he)商業(ye)(ye)化潛力(li)得(de)到認(ren)可，估(gu)值得(de)以提升(sheng)。原本還卡在A+++輪的企(qi)業(ye)(ye)，現在有了進入B輪、C輪的條件。”

但多位受訪投資人也(ye)要(yao)警惕投資的市(shi)(shi)場泡(pao)沫，“但要(yao)理性(xing)看(kan)待(dai)。在行(xing)業起步階段，泡(pao)沫有其合理性(xing)，它能激(ji)發市(shi)(shi)場熱情、吸引資本投入，支撐產業鏈發展，促使更(geng)多創業者(zhe)參與并(bing)獲(huo)得投資。”

同時，在(zai)泡沫環境下，投資機構需(xu)要具備(bei)在(zai)其中(zhong)尋(xun)找特別優秀(xiu)團隊的能(neng)力，以應對市場可(ke)能(neng)出(chu)現的風險。

（21世紀經濟(ji)報(bao)道記者黃子瀟、林(lin)典馳對本文亦有貢(gong)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