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雷晨 實習生李付川、原婷婷 北京報道 

辛(xin)苦工作(zuo)一年，卻被領導告(gao)知(zhi)年終績效(xiao)獎金為0，這是廣(guang)聯達（002410.SZ）不少(shao)員工自(zi)上(shang)周(zhou)末以來共同(tong)經歷的(de)“晴天(tian)霹靂”。

有不少廣(guang)聯(lian)達員工(gong)對21世紀(ji)經濟報道(dao)記(ji)者反(fan)映，并(bing)不是(shi)一個(ge)、兩個(ge)部門(men)這樣(yang)搞，而是(shi)幾乎(hu)全體基層員工(gong)都收(shou)到了這樣(yang)的(de)通知。

公開信息(xi)顯示，廣聯達擁有員工(gong)1萬余人。

1月(yue)8日下午2時(shi)許，廣聯達董秘辦人士在(zai)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ji)者采訪時(shi)表(biao)示(shi)，“這個事情(qing)是周末兩天發生(sheng)的(de)，還需(xu)要(yao)去跟其它主責部門了解情(qing)況(kuang)。公司希望整體平穩，要(yao)兼顧大家的(de)綜合(he)權益(yi)。”

上述(shu)人士透露，公(gong)司發(fa)布(bu)的(de)公(gong)開信(xin)可以確認(ren)，后續會(hui)(hui)根據經(jing)營情況來適當(dang)來調整這(zhe)個激勵，也就是不會(hui)(hui)扣(kou)掉所有人的(de)年(nian)終(zhong)，還(huan)是會(hui)(hui)有一定的(de)發(fa)放(fang)。

不過，一位廣聯達員工小(xiao)江(jiang)告訴(su)記者(zhe)，“之前考(kao)(kao)核(he)B+和A沒有任何年終(zhong)，但是(shi)(shi)因(yin)為員工的反饋，現在有了一點激勵。但至少(shao)要到3-4月份以后公布，而且經(jing)理告訴(su)我，這個沒多少(shao)。”據(ju)悉(xi)，小(xiao)江(jiang)的考(kao)(kao)核(he)是(shi)(shi)A。

值得注(zhu)意的(de)是，今天下午，廣聯達董事長、總裁(cai)袁正(zheng)剛還跟(gen)員工進(jin)行(xing)了交流。“但是沒(mei)有人對他說的(de)內容滿意，一直在避(bi)重就(jiu)輕，表達公司目標定得太高沒(mei)完成(cheng)，但是又不能公開公司績效怎么(me)定的(de)。”小江表示。

受此消息影響，截至(zhi)1月(yue)8日收(shou)盤，廣聯達(da)股(gu)價(jia)跌3.19%，報收(shou)于15.19元/股(gu)，創下自2023年1月(yue)以(yi)來股(gu)價(jia)新低，收(shou)盤市值253億(yi)元。

年度績效被“清零”

廣(guang)聯達是一家數字(zi)建筑平(ping)臺(tai)服務商，公司(si)成(cheng)立于1998年，2010年5月在(zai)深(shen)交(jiao)所(suo)上市，公司(si)總(zong)部地處被稱(cheng)作(zuo)“中國(guo)硅谷”的北京西北旺。2023年上半(ban)年，在(zai)廣(guang)聯達的營業收入構成(cheng)中，軟件行業占比(bi)99.37%。

廣(guang)聯(lian)(lian)達(da)一位(wei)在職員工小王對21世紀經濟報道(dao)記者表(biao)示，在2022年(nian)通過廣(guang)聯(lian)(lian)達(da)面(mian)試(shi)后，廣(guang)聯(lian)(lian)達(da)給(gei)他(ta)的“年(nian)薪包”中，80%是固定工資，拆分到(dao)一年(nian)12個(ge)月里，剩余20%則作為(wei)年(nian)終獎不(bu)打(da)折發放(fang)。

彼(bi)時，剛入(ru)職(zhi)場的小王對上(shang)(shang)述“年薪包(bao)”較為滿意，2023年勤勤懇懇工作一年后，滿心(xin)歡(huan)喜期待(dai)剩余20%工資(zi)的發(fa)放。但就在上(shang)(shang)周，他(ta)卻被領(ling)導告知，“年薪包(bao)”的剩余20%清零(ling)了。

“沒有給出(chu)原因，沒有相關的具(ju)體說(shuo)明，也(ye)沒有任何公(gong)開的正式文件，而是通(tong)(tong)過一層(ceng)(ceng)一層(ceng)(ceng)的領導的口頭告(gao)知(zhi)大家。”小王對記(ji)者表示，上周(zhou)四晚就(jiu)有風聲傳出(chu)，周(zhou)五部門(men)領導就(jiu)開始逐(zhu)個通(tong)(tong)知(zhi)，說(shuo)23年年終績(ji)效獎金(jin)清零。

小王的經(jing)歷(li)并非孤例。

有(you)不少(shao)廣聯達員工(gong)對記者(zhe)反映，并不是(shi)一(yi)個、兩個部門(men)這樣搞，而(er)是(shi)幾乎(hu)全體基(ji)層員工(gong)都(dou)收到了(le)這樣的通(tong)知。

“不(bu)能接受這樣(yang)的(de)決(jue)策，作為普(pu)通員(yuan)(yuan)(yuan)(yuan)工(gong)，這個(ge)年終(zhong)績(ji)效獎金本來(lai)是(shi)(shi)我(wo)們薪資(zi)包的(de)一(yi)部分，是(shi)(shi)我(wo)們普(pu)通員(yuan)(yuan)(yuan)(yuan)工(gong)好幾(ji)個(ge)月的(de)工(gong)資(zi)，生(sheng)活支出，房貸等生(sheng)活基礎保障。公(gong)司的(de)價值觀(guan)有一(yi)條(tiao)是(shi)(shi)追求員(yuan)(yuan)(yuan)(yuan)工(gong)幸福。”一(yi)位員(yuan)(yuan)(yuan)(yuan)工(gong)表示。

年度績(ji)效直接不發(fa)，令不少廣(guang)聯達的員工在(zai)社交平臺(tai)直呼“太坑”。

值得(de)注意的是，這對于廣(guang)聯達員(yuan)工(gong)還并不是最糟糕的情況。記(ji)者獲得(de)的最新消息顯(xian)示(shi)，還有部分(fen)廣(guang)聯達員(yuan)工(gong)收(shou)到了裁(cai)員(yuan)通知。

“據說裁(cai)員(yuan)20%，大約兩(liang)千人(ren)？反正現在能確定的是有不少人(ren)被裁(cai)員(yuan)了。”一(yi)位廣聯達員(yuan)工告訴記者。

廣聯達董(dong)秘辦人士在受(shou)訪(fang)時否(fou)認(ren)了上(shang)述裁員比例，其表示，公司(si)每(mei)年都會進行組(zu)織結構的(de)優(you)(you)化(hua)，還有(you)業務(wu)（條線）的(de)優(you)(you)化(hua)，涉及(ji)人的(de)崗(gang)位(wei)調整，也(ye)涉及(ji)一(yi)些(xie)人員的(de)優(you)(you)化(hua)，這(zhe)些(xie)都是每(mei)年正常的(de)動作(zuo)。

薪資“套改”埋伏筆

有法律界(jie)人士(shi)表示，如果勞動合同(tong)中有約定年終(zhong)獎，公(gong)司應當按(an)照約定發放(fang)。如果公(gong)司不發年終(zhong)獎，可(ke)能(neng)會影響(xiang)到員工的福利待(dai)遇(yu)和(he)忠誠度，也(ye)可(ke)能(neng)會對公(gong)司的聲(sheng)譽和(he)長期發展產生負面影響(xiang)。

不少(shao)受訪(fang)廣聯(lian)達員(yuan)工都(dou)認(ren)為(wei)，2021年公司實施的(de)薪資(zi)“套改”給當(dang)下的(de)情況埋下伏筆(bi)，公司方面(mian)現(xian)有的(de)考核機制(zhi)或(huo)許(xu)導致(zhi)維權(quan)艱(jian)難。

廣聯達(da)員工張(zhang)某對(dui)記者表示，大(da)約是2021年，公司進行(xing)了薪酬改革(ge)，把(ba)原(yuan)本屬(shu)于(yu)月度的(de)工資強行(xing)分割一部分到次年4月發放。

“以我過去稅前3萬(wan)(wan)元(yuan)為例(li)，改革后變成(cheng)每月2.4萬(wan)(wan)元(yuan)，績效B以上的(de)(de)(de)話(hua)次年(nian)4月可以拿到三倍月薪，即7.2萬(wan)(wan)元(yuan)。”其表示，2023年(nian)4月也并(bing)沒(mei)有拿全20%，而是在(zai)公司績效考核的(de)(de)(de)規則下，被打(da)了不小(xiao)的(de)(de)(de)折扣。

小江告訴記者，做(zuo)了(le)套(tao)改后，公(gong)司把他固定的13薪去掉，加到年(nian)度績(ji)效獎(jiang)金里面。2022年(nian)年(nian)終(zhong)獎(jiang)按(an)系(xi)(xi)數(shu)打折。是以(yi)三個系(xi)(xi)數(shu)相乘，個人績(ji)效*職(zhi)級(ji)系(xi)(xi)數(shu)*組(zu)織(zhi)系(xi)(xi)數(shu)，組(zu)織(zhi)系(xi)(xi)數(shu)去年(nian)是0.9，今年(nian)說是0，所(suo)以(yi)全(quan)員清0。

在新的(de)機制實(shi)施后(hou)，2023年4月大多員工也未能(neng)拿(na)滿年終績效。巧合的(de)是，當時也沒有公開文(wen)件，也是通(tong)過上(shang)下口(kou)頭傳遞這(zhe)一消息，說是效益(yi)不好。

多位(wei)受訪員工(gong)回憶(yi)道，當(dang)時大家對此事(shi)反(fan)應不大，因為打折沒有太(tai)嚴重。而今年直接0年終(zhong)也是(shi)口頭傳遞， 對他們而言(yan)無異于“晴天霹靂”。

巧(qiao)合的是(shi)(shi)，2023年4月，也就是(shi)(shi)廣聯達上一(yi)次年終獎發放前夕，公司股(gu)(gu)價還曾高達78.3元/股(gu)(gu)，4月之后股(gu)(gu)價便一(yi)路(lu)跌(die)跌(die)不休(xiu)。并(bing)于(yu)今年1月8日創下(xia)區間新低(di)。

而還有部分員工(gong)質疑，廣聯(lian)達把(ba)員工(gong)的年度績效清零、裁員，是為了通過縮減開(kai)支，以滿足高管股票解禁的財務指標(biao)。

“看2022年的(de)利潤就知道了，恰好到(dao)解禁線，其實2022年的(de)凈利潤創歷(li)史新高(gao)了。然后(hou)還說不達(da)標，以前一年凈利潤是負數的(de)時候(hou)都沒有(you)清零年終績效。”小江表示。

對此(ci)，廣聯達(da)董(dong)秘辦人士對21世紀經(jing)濟報道記者(zhe)表示，關(guan)于股票解禁減持(chi)，高管(guan)只是一小(xiao)部(bu)分(fen)，其他的員工占比更多(duo)。如(ru)果單(dan)從這個角度看，應該不是因(yin)(yin)為這個原因(yin)(yin)。

董事長安撫 員工疑慮未消

受訪者(zhe)透露，1月8日(ri)下(xia)午，廣(guang)聯達董(dong)事長、總裁袁(yuan)正剛(gang)跟員工們進行了一場交流。討論的過(guo)程中(zhong)，公司工會主席(xi)站出(chu)來說是這一切都合法合規(gui)，能代表大家(jia)的利益(yi)。

但小(xiao)江等(deng)人認為(wei)(wei)，領(ling)導層核心的(de)意思就(jiu)是拖，所有(you)的(de)事情(qing)要(yao)到3-4月份公布，不說為(wei)(wei)什么組(zu)織系數今年是0，還要(yao)員工體諒他們(men)。

在(zai)此(ci)之(zhi)前，廣(guang)聯達總裁辦公(gong)(gong)會發布一則致全體員工的(de)公(gong)(gong)開信。直言(yan)2023年(nian)初公(gong)(gong)司對(dui)外部環(huan)境、收入和(he)利潤目標預估相對(dui)樂觀，但2023年(nian)經(jing)營(ying)結果未達預期(qi)。基于公(gong)(gong)司經(jing)營(ying)現狀，為平衡公(gong)(gong)司長短期(qi)的(de)經(jing)營(ying)需要，總裁辦公(gong)(gong)會做(zuo)出(chu)了績效獎(jiang)金的(de)相應決(jue)策。

（受訪者供圖）

財報顯示，去年前三季度公司實(shi)現營(ying)收(shou)約(yue)47.5億元(yuan)，同比增長7.02%；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約(yue)2.62億元(yuan)，同比減(jian)少59.02%；基本每股收(shou)益0.1586元(yuan)，同比減(jian)少59.39%。

其中，廣聯達第三季度實(shi)現營收(shou)17.11億元(yuan)，同比(bi)增長1.18%，實(shi)現歸(gui)母凈利潤1342.59萬(wan)元(yuan)，同比(bi)下(xia)滑94.44%。據悉，收(shou)入增速放(fang)緩主要受宏觀(guan)經濟(ji)增速放(fang)緩、房地產投資下(xia)行、建筑業(ye)項目開工下(xia)降等因素影響(xiang)。

另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統計(ji)，2023年(nian)上半年(nian)，廣聯達的研(yan)(yan)(yan)發(fa)投入(ru)和研(yan)(yan)(yan)發(fa)增速均在(zai)軟件類上市(shi)公司(si)中(zhong)名列前茅。研(yan)(yan)(yan)發(fa)投入(ru)增速達到30.71%，研(yan)(yan)(yan)發(fa)投入(ru)超過5億元。

“考慮到之前決策確實對全體(ti)伙(huo)伴造成了(le)較大影響，公司總裁辦公會反思，結(jie)合當前對2023年(nian)財務(wu)結(jie)果(guo)的預(yu)估(gu)，公司會根據績效結(jie)果(guo)對員(yuan)工進(jin)行(xing)相應激(ji)勵。”公開信中說(shuo)道。

而為了(le)進一步(bu)表示誠意，公(gong)開信中還提到，公(gong)司(si)經營(ying)管(guan)理團(tuan)隊對整體經營(ying)結果(guo)擔責，公(gong)司(si)經營(ying)管(guan)理團(tuan)隊年(nian)度獎金為零，希望員工和管(guan)理層一起共克時艱(jian)。

對(dui)此，前述廣聯達董秘辦人(ren)士(shi)受訪解(jie)讀道，公司會(hui)(hui)根據經(jing)營情況(kuang)來(lai)適當(dang)來(lai)調(diao)整這(zhe)個(ge)激勵，現在(zai)不(bu)是會(hui)(hui)說扣掉所有人(ren)的(de)年終，還(huan)是會(hui)(hui)有一定的(de)發放。

“大的(de)(de)結構肯定(ding)是(shi)要(yao)降本(ben)增(zeng)效，但是(shi)未來(lai)該投(tou)入(ru)的(de)(de)也會繼續投(tou)入(ru)。我(wo)們能做(zuo)的(de)(de)就(jiu)是(shi)把業(ye)務(wu)做(zuo)好，該開(kai)源開(kai)源，該節流節流，把內部外部的(de)(de)潛(qian)力都(dou)挖掘出來(lai)。”其表示。

小江告訴記者，“之前考核(he)B+和A沒有(you)任何年終，因為員工的反饋(kui)，現在有(you)了一點激勵。但至少要到3-4月份以后公布(bu)，而且經(jing)理告訴我，這(zhe)個沒多少。”據悉，小江的考核(he)是(sh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