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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chang)生活中，面對親(qin)朋好友(you)的借(jie)款請求，有些人礙于(yu)情面或是出于(yu)仗義，不惜通過自身(shen)信用從(cong)金融(rong)機(ji)構借(jie)款后(hou)轉借(jie)給他人。那(nei)么(me)，這(zhe)種二次轉貸(dai)的民間借(jie)貸(dai)行(xing)為有效(xiao)嗎？如借(jie)款方(fang)向出借(jie)人斷貸(dai)后(hou)，對金融(rong)機(ji)構的償還責任(ren)如何認(ren)定(ding)？

本文(wen)講述(shu)的便是這樣(yang)一(yi)個案例。

貸款98.5萬轉借給姐姐

該(gai)事件發生在一(yi)對北(bei)京姐(jie)弟(di)身上(shang)。

2014年，宋姐（化名）的(de)丈夫(fu)被確診肝癌后(hou)，她的(de)生(sheng)活發生(sheng)翻天覆地的(de)變化，為了給(gei)丈夫(fu)治(zhi)病，宋姐負債累累。

2019年(nian)，為了償還(huan)已到期(qi)(qi)債務(wu)，宋(song)姐向(xiang)宋(song)弟（化名(ming)）借(jie)款，宋(song)弟同意由其本人向(xiang)銀行借(jie)款轉(zhuan)借(jie)給(gei)宋(song)姐。2019年(nian)2月-8月期(qi)(qi)間，宋(song)弟前后向(xiang)5家銀行及1家信托公司辦(ban)理(li)了借(jie)款手續，共(gong)計(ji)貸款98.5萬(wan)元，并陸(lu)續將借(jie)款本金轉(zhuan)賬給(gei)宋(song)宇(yu)。

按轉賬時間順序整理如下：

南(nan)京銀行向宋(song)弟放款(kuan)15萬(wan)元。2019年2月28日(ri)，宋(song)弟將該(gai)筆(bi)款(kuan)項轉給宋(song)姐，該(gai)筆(bi)貸款(kuan)的借(jie)款(kuan)期(qi)限為48個(ge)月，合(he)同約定借(jie)款(kuan)實際(ji)日(ri)利(li)率0.34‰，月利(li)率10.2‰，經折算，該(gai)筆(bi)貸款(kuan)真(zhen)實利(li)率（內部收益率）為年利(li)率12.24%，與合(he)同約定利(li)率一致(zhi)。

平安銀行向宋弟(di)放款(kuan)(kuan)28.8萬(wan)元。2019年3月(yue)2日(ri)，宋弟(di)將(jiang)該(gai)筆貸(dai)款(kuan)(kuan)款(kuan)(kuan)項轉給宋姐，該(gai)筆貸(dai)款(kuan)(kuan)借款(kuan)(kuan)期(qi)限為36個月(yue)，合同(tong)(tong)約(yue)定(ding)月(yue)利率(lv)(lv)為1.53%，經折算，該(gai)筆貸(dai)款(kuan)(kuan)真實利率(lv)(lv)（內部收益率(lv)(lv)）與合同(tong)(tong)約(yue)定(ding)利率(lv)(lv)一致，即年利率(lv)(lv)18.36%。

包商銀(yin)行(xing)（后變更為(wei)徽商銀(yin)行(xing)）通過信用卡現金分期業(ye)務向宋(song)弟放(fang)款(kuan)(kuan)17.7萬元。宋(song)弟于2019年3月6日將該筆款(kuan)(kuan)項轉給宋(song)姐，該筆貸(dai)款(kuan)(kuan)借款(kuan)(kuan)期限為(wei)36個月，經折算(suan)，該筆貸(dai)款(kuan)(kuan)真(zhen)實利率（內部收益率）為(wei)年利率16.24%。

恒生銀行向宋弟放款(kuan)(kuan)8.2萬元。宋弟于2019年(nian)3月6日將(jiang)該(gai)筆(bi)款(kuan)(kuan)項轉給(gei)宋姐，該(gai)筆(bi)貸款(kuan)(kuan)的借(jie)款(kuan)(kuan)期限為(wei)60個月，合同(tong)約定(ding)貸款(kuan)(kuan)利(li)率為(wei)年(nian)利(li)率13.83%，經折算，該(gai)筆(bi)貸款(kuan)(kuan)真(zhen)實利(li)率（內部收(shou)益率）為(wei)年(nian)利(li)率13.83%，與合同(tong)約定(ding)利(li)率一致(zhi)。

渣(zha)打銀行向宋(song)(song)弟(di)放款(kuan)12.3萬元。宋(song)(song)弟(di)于2019年(nian)3月(yue)7日(ri)將該(gai)筆(bi)款(kuan)項轉給宋(song)(song)姐(jie)，該(gai)筆(bi)貸款(kuan)期限為(wei)60個月(yue)，合同約(yue)定年(nian)利率(lv)為(wei)18%，經折算，該(gai)筆(bi)貸款(kuan)真實利率(lv)（內部收益率(lv)）為(wei)年(nian)利率(lv)26.16%。

華潤(run)信(xin)托向(xiang)宋(song)弟(di)放款16.5萬(wan)元。宋(song)弟(di)于2019年8月(yue)1日將該(gai)筆款項轉給宋(song)姐。該(gai)筆貸款期限為18個月(yue)，合同(tong)約定年利率(lv)(lv)為32.7216%，經折算該(gai)筆貸款真實(shi)利率(lv)(lv)（內部收(shou)益率(lv)(lv)）為年利率(lv)(lv)36%。

其間的(de)3月2日(ri)，宋(song)姐向宋(song)弟(di)出具書面(mian)說明一份，內容為：“宋(song)弟(di)所借所有信用貸款(kuan)都(dou)由宋(song)姐償還，和宋(song)弟(di)沒有任(ren)何關系。特(te)此證明。”

此(ci)后(hou)，宋(song)(song)姐按照宋(song)(song)弟與貸款金融機構簽訂(ding)的貸款合(he)同陸續(xu)給宋(song)(song)弟轉(zhuan)賬償還本息，就這樣按時還了約75.31萬(wan)元，直到(dao)2020年底(di)。

據宋(song)(song)弟所述，2020年12月底，因牽扯(che)到另案(an)房屋繼(ji)承問題，為向(xiang)宋(song)(song)弟施壓(ya)，宋(song)(song)姐停止了還(huan)款(kuan)，金融機構(gou)貸款(kuan)陸續逾期，宋(song)(song)弟多次(ci)與宋(song)(song)姐溝通(tong)，宋(song)(song)姐一直拒(ju)絕還(huan)款(kuan)，為避免更大損失(shi)，宋(song)(song)弟借錢進行還(huan)款(kuan)，但仍不堪負重，銀行已經發出(chu)催款(kuan)函，要求(qiu)全部(bu)還(huan)清。

宋弟(di)認為，宋姐作(zuo)為實際用款人應當償還(huan)所涉貸款的全部本金、利息及罰息，因此(ci)宋弟(di)訴至(zhi)法院。

而據宋姐答(da)辯(bian)稱，到2021年4月，與宋弟因房產繼承問(wen)題產生矛盾，再(zai)加上自身經濟情況惡化(hua)，暫停返還借款。

同(tong)(tong)(tong)時，宋(song)姐稱(cheng)，在宋(song)弟(di)與(yu)(yu)銀行(xing)簽(qian)(qian)署的(de)借款合(he)同(tong)(tong)(tong)中，自己只同(tong)(tong)(tong)意(yi)承(cheng)擔合(he)理(li)利息部(bu)分(fen)，超(chao)出部(bu)分(fen)不同(tong)(tong)(tong)意(yi)承(cheng)擔，而在2019年(nian)8月1日宋(song)弟(di)與(yu)(yu)華潤(run)信(xin)托(tuo)簽(qian)(qian)訂的(de)借款合(he)同(tong)(tong)(tong)中約(yue)定(ding)的(de)利息，宋(song)姐不同(tong)(tong)(tong)意(yi)支付。

宋姐提出該主張的(de)重要(yao)依據便(bian)是(shi)，根據民間借貸司法解釋第20條，出借人請求借款人按照合同約(yue)定利(li)率(lv)支(zhi)(zhi)付利(li)息的(de)，人民法院應予支(zhi)(zhi)持，但(dan)是(shi)雙方約(yue)定的(de)利(li)率(lv)超過合同成立時一年期貸款市場(chang)報價利(li)率(lv)四倍的(de)除外。

轉借行為是否有效？

上述(shu)糾(jiu)紛歷經了一、二審，宋姐需要(yao)承(cheng)(cheng)擔(dan)償還本金的(de)責任無可(ke)非議，主要(yao)的(de)爭議焦點則在于是(shi)否應(ying)該承(cheng)(cheng)擔(dan)宋弟向金融機構貸(dai)款的(de)全部利息(xi)。

在此之前，則需(xu)要(yao)確(que)定姐(jie)弟(di)間借(jie)貸行為(wei)的法律效(xiao)力(li)問題。

該事件中，姐弟雙方均認可，宋(song)弟向宋(song)姐出(chu)借(jie)(jie)的款(kuan)(kuan)(kuan)項全部來(lai)自金(jin)融機構(gou)的信貸(dai)資金(jin)。而根據《最高(gao)人(ren)民(min)法(fa)院關于審理民(min)間借(jie)(jie)貸(dai)案件適用法(fa)律(lv)若(ruo)干問題的規(gui)(gui)(gui)定(ding)(ding)》（2021年(nian)1月1日(ri)施行，以下簡稱為民(min)間借(jie)(jie)貸(dai)規(gui)(gui)(gui)定(ding)(ding)）第(di)十(shi)三(san)條第(di)一(yi)款(kuan)(kuan)(kuan)第(di)（一(yi)）項規(gui)(gui)(gui)定(ding)(ding)：“套取金(jin)融機構(gou)貸(dai)款(kuan)(kuan)(kuan)轉貸(dai)的，人(ren)民(min)法(fa)院應當認定(ding)(ding)民(min)間借(jie)(jie)貸(dai)合同(tong)(tong)無(wu)效(xiao)。”根據上述司法(fa)解釋規(gui)(gui)(gui)定(ding)(ding)，只要(yao)借(jie)(jie)款(kuan)(kuan)(kuan)款(kuan)(kuan)(kuan)項來(lai)源于金(jin)融機構(gou)，對應民(min)間借(jie)(jie)貸(dai)合同(tong)(tong)即應被認定(ding)(ding)無(wu)效(xiao)。

因此，一(yi)、二審法院均認(ren)定，姐弟(di)之間(jian)的(de)民(min)間(jian)借(jie)貸(dai)(dai)合同應(ying)屬(shu)無(wu)效，對應(ying)的(de)借(jie)貸(dai)(dai)行為也無(wu)效。

民間借貸合(he)(he)同(tong)關系(xi)被認定無效(xiao)后(hou)，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he)(he)同(tong)法》第(di)五十(shi)八(ba)條規定：合(he)(he)同(tong)無效(xiao)或(huo)者被撤銷后(hou)，因該合(he)(he)同(tong)取得的(de)(de)(de)(de)財產(chan)，應(ying)(ying)(ying)當(dang)予以返還；不能返還或(huo)者沒有必要返還的(de)(de)(de)(de)，應(ying)(ying)(ying)當(dang)折(zhe)價補償(chang)。有過(guo)錯(cuo)的(de)(de)(de)(de)一方應(ying)(ying)(ying)當(dang)賠(pei)償(chang)對方因此所受到的(de)(de)(de)(de)損失，雙(shuang)方都(dou)有過(guo)錯(cuo)的(de)(de)(de)(de)，應(ying)(ying)(ying)當(dang)各自承擔(dan)相應(ying)(ying)(ying)的(de)(de)(de)(de)責任。

一、二審(shen)法院指出，根(gen)據(ju)已(yi)查明(ming)事(shi)實，宋(song)弟(di)通過(guo)轉貸交付(fu)給(gei)宋(song)姐的(de)(de)借款本金，宋(song)姐應(ying)當悉數返(fan)還給(gei)宋(song)宇，至(zhi)于宋(song)弟(di)因貸款產生的(de)(de)利息損(sun)失，應(ying)根(gen)據(ju)雙方對(dui)合(he)同無效(xiao)所具有的(de)(de)過(guo)錯(cuo)進行(xing)分擔(dan)。

怎么分擔？

“無論(lun)從過錯大小(xiao)還是書面承(cheng)諾出(chu)(chu)發(fa)，原則上宋姐應承(cheng)擔(dan)宋弟因(yin)案涉借貸(dai)行為(wei)而承(cheng)擔(dan)的(de)全部損(sun)失。”一審法(fa)院指出(chu)(chu)，但是，確(que)定該損(sun)失上限時，仍應考慮金融借款合同以及民間借貸(dai)合同的(de)利率(lv)管制上限，即在2020年8月19日(ri)（含當日(ri)）前不得(de)超出(chu)(chu)年利率(lv)24%，此后不得(de)超出(chu)(chu)四倍LPR（適用(yong)2020年8月20日(ri)LPR，年利率(lv)確(que)定為(wei)17%）。

一審法院認為，雖然(ran)姐(jie)弟間(jian)(jian)的(de)(de)借(jie)貸(dai)行為無(wu)效，但究其屬性仍然(ran)具有(you)(you)親人互助的(de)(de)臨時借(jie)貸(dai)性質(zhi)，其適用利率不(bu)應超出民間(jian)(jian)借(jie)貸(dai)的(de)(de)利率上限(xian)；而關于(yu)出借(jie)款項來源，因金融機構只應在年利率24%的(de)(de)范圍內收取利息(xi)，對(dui)于(yu)超出部分(fen)的(de)(de)利息(xi)損(sun)失(shi)(shi)，宋(song)姐(jie)并(bing)沒有(you)(you)可歸(gui)責的(de)(de)過錯，因此該部分(fen)損(sun)失(shi)(shi)應由宋(song)弟自行負擔(dan)。

最終，經法院計算得出，上述(shu)6筆(bi)貸款應(ying)還款數額之和(he)約為129.31萬元(yuan)(yuan)，從中扣除已賠償(chang)75.31萬元(yuan)(yuan)后，得出剩余未賠償(chang)數額為54萬元(yuan)(yuan)。

同(tong)時，一(yi)審法院注(zhu)意到(dao)，若宋姐一(yi)次性給付宋弟(di)上述應(ying)(ying)賠(pei)未賠(pei)款(kuan)項，且宋弟(di)選(xuan)擇提前(qian)結清未到(dao)期貸款(kuan)，則結清貸款(kuan)需要(yao)的款(kuan)項數額應(ying)(ying)小于上述應(ying)(ying)賠(pei)未賠(pei)款(kuan)項。換言之，宋弟(di)可(ke)能(neng)從宋姐的一(yi)次性還(huan)款(kuan)中(zhong)獲利。

但是(shi)，考(kao)慮到宋(song)(song)弟(di)(di)已經不能向宋(song)(song)姐主張(zhang)超出年利(li)率24%或年利(li)率17%的(de)利(li)息損失，且目前貸(dai)款由(you)宋(song)(song)弟(di)(di)實際(ji)償(chang)還，因此宋(song)(song)弟(di)(di)同樣承(cheng)擔了資金被占(zhan)用(yong)所造成的(de)損失。

據此，在綜合(he)考量雙方各(ge)自的過(guo)錯程度，結合(he)具體貸款的剩(sheng)余還款期限以及利息(xi)利率，法院酌定(ding)以10%的貼現率確定(ding)宋(song)姐應賠償總額的現值，即(ji)49.09萬元。

“根據一審法院(yuan)的(de)(de)計算結果，宋(song)(song)(song)弟(di)(di)承(cheng)擔(dan)(dan)的(de)(de)貸(dai)(dai)款利息(xi)(xi)損失(shi)數額為9.76萬元(yuan)，占宋(song)(song)(song)姐承(cheng)擔(dan)(dan)的(de)(de)利息(xi)(xi)損失(shi)數額的(de)(de)比(bi)例(li)約為22%，與(yu)二(er)(er)人的(de)(de)過錯程度相當，該結果并(bing)無(wu)不當。”二(er)(er)審法院(yuan)認為，考慮(lv)到雙方之間的(de)(de)親屬關系、宋(song)(song)(song)弟(di)(di)貸(dai)(dai)款系應(ying)宋(song)(song)(song)姐需(xu)求向其提供(gong)資(zi)金幫助(zhu)及(ji)其并(bing)未(wei)獲利、宋(song)(song)(song)姐出具書面說明承(cheng)諾償還宋(song)(song)(song)弟(di)(di)所有(you)信用貸(dai)(dai)款等(deng)事實，宋(song)(song)(song)姐顯然具有(you)主(zhu)要(yao)過錯，應(ying)當就宋(song)(song)(song)弟(di)(di)貸(dai)(dai)款利息(xi)(xi)損失(shi)承(cheng)擔(dan)(dan)主(zhu)要(yao)償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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