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趙云帆 報道

4月12日，國務院(yuan)發布了(le)《國務院(yuan)關于(yu)加強監管(guan)防范風(feng)險推動資本(ben)市(shi)場(chang)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意見》（下稱(cheng)新(xin)“國九條(tiao)”）。

以上述意見為(wei)參考，同日中國證監(jian)會發布《關于嚴格執行退市(shi)制度的意見》（下稱“退市(shi)制度意見”），并(bing)提出包(bao)括嚴格執行強(qiang)制退市(shi)標準、逐步拓寬(kuan)多元化退出渠道(dao)等5方(fang)面(mian)措施。

隨后，上海證(zheng)券交易所(suo)，深(shen)圳證(zheng)券交易所(suo)同(tong)步發布新的股(gu)票上市規則征求意見稿(gao)，并對包括重大(da)違法類、財務指標類等(deng)相關(guan)的強制(zhi)退市標準(zhun)進行(xing)修訂并征求意見。

綜合此次(ci)“最嚴退市(shi)(shi)新(xin)規”細則，業內人士預計，未來將(jiang)會有更多上市(shi)(shi)公司觸(chu)及退市(shi)(shi)紅線。

四類強制退市標準全面趨嚴

根據上(shang)交(jiao)(jiao)所主(zhu)板(ban)(ban)、科創(chuang)板(ban)(ban)、深交(jiao)(jiao)所主(zhu)板(ban)(ban)、創(chuang)業板(ban)(ban)新(xin)版股票上(shang)市規則征求意見(jian)稿，修訂(ding)進一步完善財(cai)務類、重大違法類、規范(fan)類和交(jiao)(jiao)易類四類強制退(tui)市指標。

重大違法類方面，修訂內容包括，對于“造假金額+造假比例”的標準修改為一年、兩年、三年及以上三個層次。

具體來說：（1）一年(nian)虛(xu)假(jia)(jia)記(ji)載金額達到2億(yi)元(yuan)以(yi)(yi)上(shang)(shang)，且占(zhan)比(bi)(bi)超過30%。（2）連(lian)續兩年(nian)虛(xu)假(jia)(jia)記(ji)載金額達到3億(yi)元(yuan)以(yi)(yi)上(shang)(shang)，且占(zhan)比(bi)(bi)超過20%。（3）連(lian)續三年(nian)及以(yi)(yi)上(shang)(shang)年(nian)度存在虛(xu)假(jia)(jia)記(ji)載。前述虛(xu)假(jia)(jia)記(ji)載科(ke)(ke)目(mu)(mu)包括營業(ye)收入、凈(jing)利(li)潤、利(li)潤總額和資(zi)(zi)(zi)(zi)產(chan)負(fu)(fu)債(zhai)表中的資(zi)(zi)(zi)(zi)產(chan)或者負(fu)(fu)債(zhai)科(ke)(ke)目(mu)(mu)；計算營業(ye)收入、凈(jing)利(li)潤、利(li)潤總額的造(zao)假(jia)(jia)占(zhan)比(bi)(bi)，以(yi)(yi)披露(lu)(lu)的相應科(ke)(ke)目(mu)(mu)金額作(zuo)(zuo)為(wei)分母，計算資(zi)(zi)(zi)(zi)產(chan)負(fu)(fu)債(zhai)表中的資(zi)(zi)(zi)(zi)產(chan)和負(fu)(fu)債(zhai)科(ke)(ke)目(mu)(mu)的造(zao)假(jia)(jia)占(zhan)比(bi)(bi)，以(yi)(yi)披露(lu)(lu)的凈(jing)資(zi)(zi)(zi)(zi)產(chan)作(zuo)(zuo)為(wei)分母。

而在(zai)此之前，在(zai)2023年8月版本的各(ge)大交易所重大違(wei)法類(lei)退市標(biao)準中規定，包括上市公司營業(ye)收入、凈利潤、利潤總額、資產負(fu)債表在(zai)內指(zhi)標(biao)出現連續兩年虛假記載，虛假記載金額超過5億，且超過兩年總額或兩年期(qi)末(mo)總額50%的，將被認定構(gou)成重大違(wei)法類(lei)強制退市的退市標(biao)準。

兩相比較(jiao)之下，此次造假期限(xian)已下至(zhi)1年(nian)，金(jin)額也(ye)下探至(zhi)2億。

規范類退市方面，一是新增“資金占用”退市指標。包括控(kong)股(gu)(gu)股(gu)(gu)東或無(wu)實(shi)控(kong)人第一(yi)大股(gu)(gu)東資金占(zhan)用占(zhan)審計凈(jing)資產絕對值30%以上，或者(zhe)金額超過2億元(yuan)以上，兩個月內(nei)責(ze)令(ling)改正但未實(shi)施。

二是新增內控非標審計意見退市情形。具體指(zhi)標為(wei)(wei)，連續兩年(nian)內(nei)部控(kong)制(zhi)審計報(bao)告(gao)為(wei)(wei)無法(fa)表示意(yi)見(jian)或(huo)者否定意(yi)見(jian)，或(huo)未按照規定披露(lu)內(nei)部控(kong)制(zhi)審計報(bao)告(gao)的(de)，公司股(gu)(gu)票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第三年(nian)公司內(nei)部控(kong)制(zhi)審計報(bao)告(gao)為(wei)(wei)非無保留意(yi)見(jian)的(de)，對(dui)公司股(gu)(gu)票予以終(zhong)止上(shang)市。

三是新增控制權無序爭奪退市情形。即“上市公司(si)控制權無序爭奪，導(dao)致(zhi)投(tou)資者無法(fa)獲取公司(si)有效信息(xi)”。

財務類退市方面，滬深兩市主板分別將虧損企業退市風險警示標準，從“凈利潤為負+營業收入不足1億”的標準，改為營業收入從現行標準“低于1億元”提高至“低于3億元”，并將“利潤總額”納入虧損考量范圍，修改后指標為“利潤總額、凈利潤、扣非凈利潤三者孰低為負值”。

而對于滬(hu)市科創板、深市的(de)創業(ye)板，除營業(ye)收入標準(zhun)并未調整(zheng)，仍為“低于1億(yi)元”外，其他財務(wu)類退市標準(zhun)與兩市主板趨同。

最后，對于兩市主板市值退市條件，其從原來“連續20個交易日在本所的每日股票收盤總市值均低于3億元”修改為“連續20個交易日在本所的每日股票收盤總市值均低于5億元”，但創業板和B股仍保持3億元標準。

更多公司或觸及退市紅線

按照前述(shu)多(duo)份(fen)征(zheng)求意見稿所(suo)述(shu)內容，當前A股眾多(duo)原(yuan)先尚在安全線以內的企(qi)業，可能(neng)直接暴露(lu)于退市風(feng)險之下。

據記(ji)者(zhe)統計，根據Wind數據，僅從財務(wu)指標來看，2022財年，觸及“凈利潤(run)、扣非(fei)凈利潤(run)孰低為負(fu)且營業收入不足1億”退市紅線(xian)的企業，僅有6家。

而按新調整的退市(shi)(shi)規(gui)則后，觸及(ji)“利(li)潤(run)總額、凈利(li)潤(run)、扣非凈利(li)潤(run)三(san)者孰低(di)為負值”，且營業(ye)收入不足(zu)3億元退市(shi)(shi)紅線(xian)，兩市(shi)(shi)主板(ban)虧損企業(ye)的退市(shi)(shi)概率(lv)變大。

若以2023年已經披露的財報來看，已經有9家主板企業滿足新版征求意見稿中所述財務類退市情形，而原標準下僅有2家。

另從市值指標來看，截至4月12日收盤，當前市值在3億至5億之間的主板公司，包括ST美訊（600898.SH）、退市博天（603603.SH）、新海退（002089.SZ）、*ST民控（000416.SZ）四家。

退市制度持續漸進式改革

值得關注的是，當(dang)天最早發(fa)布的新“國九條”的總體要求，為日內深(shen)化退市制度改革各(ge)項要求闡(chan)明(ming)主旨(zhi)。

新(xin)“國九(jiu)條”指出(chu)，深化退(tui)(tui)市(shi)制(zhi)度(du)改革，加快(kuai)形成應(ying)退(tui)(tui)盡退(tui)(tui)、及(ji)時出(chu)清(qing)的常態化退(tui)(tui)市(shi)格局。進一步(bu)嚴格強制(zhi)退(tui)(tui)市(shi)標(biao)(biao)準。建立健全不同(tong)板(ban)塊差異化的退(tui)(tui)市(shi)標(biao)(biao)準體系。科學(xue)設置(zhi)重(zhong)大違(wei)法退(tui)(tui)市(shi)適用范圍(wei)。收緊(jin)財務類退(tui)(tui)市(shi)指標(biao)(biao)。完善(shan)市(shi)值(zhi)標(biao)(biao)準等交易類退(tui)(tui)市(shi)指標(biao)(biao)。加大規范類退(tui)(tui)市(shi)實(shi)施(shi)力度(du)。

同時，進一步暢通多元退市渠道。完善吸收合(he)并等政(zheng)策規定(ding)，鼓勵引(yin)導頭部公司立足主業(ye)加大對(dui)產(chan)(chan)業(ye)鏈上市公司的(de)整合(he)力度(du)。進一步削減“殼”資(zi)源價值。加強(qiang)并購重(zhong)組監管，強(qiang)化主業(ye)相(xiang)關(guan)(guan)性，嚴(yan)把注入資(zi)產(chan)(chan)質量關(guan)(guan)，加大對(dui)“借殼上市”的(de)監管力度(du)，精準打(da)擊各(ge)類違規“保(bao)殼”行為。

新(xin)“國九條”還指出，要進一步(bu)強化退(tui)(tui)市(shi)(shi)監管。嚴格退(tui)(tui)市(shi)(shi)執(zhi)行，嚴厲打擊財務(wu)造假、操縱(zong)市(shi)(shi)場等(deng)惡(e)意規(gui)避退(tui)(tui)市(shi)(shi)的違法行為。健全退(tui)(tui)市(shi)(shi)過程中的投資者(zhe)賠償(chang)救濟機制，對重(zhong)大違法退(tui)(tui)市(shi)(shi)負有責任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董事、高管等(deng)要依法賠償(chang)投資者(zhe)損失。

事實上，近年來，隨著注冊制(zhi)改(gai)革(ge)的不斷推(tui)進(jin)，證監(jian)會及滬(hu)深交易(yi)所多次就退市制(zhi)度(du)進(jin)行規(gui)則的完善與修訂。

2020年(nian)12月，滬深(shen)交易所分別(bie)發布修訂后的《股(gu)票(piao)(piao)上(shang)市規則》、《退市公司重新上(shang)市實施辦法》以(yi)及《風(feng)險警(jing)示板(ban)股(gu)票(piao)(piao)交易管理辦法》，對(dui)退市指標、退市流(liu)程、風(feng)險警(jing)示等安排進(jin)一(yi)步完善優化。

2023年2月(yue)，伴隨著全面注冊制的(de)出臺，兩(liang)市(shi)交(jiao)(jiao)易(yi)所又對退市(shi)新規重新進(jin)行了(le)修訂和歸集，并將(jiang)相關規則(ze)整合成統一的(de)《股(gu)票(piao)上(shang)市(shi)規則(ze)》予(yu)以發布。2023年8月(yue)，為進(jin)一步強化(hua)細化(hua)退市(shi)監管，兩(liang)市(shi)交(jiao)(jiao)易(yi)所再次修訂并發布了(le)《股(gu)票(piao)上(shang)市(shi)規則(ze)(2023年8月(yue)修訂)》。

除此之外，兩市(shi)還多次發布(bu)各類上市(shi)公(gong)司(si)自律指引(yin)，引(yin)導上市(shi)公(gong)司(si)規(gui)范(fan)治(zhi)理，夯實(shi)上市(shi)公(gong)司(si)風險(xian)提示相關(guan)的信息(xi)披露責任(ren)。

今年3月，證監會(hui)還發(fa)布了包括《關(guan)于(yu)嚴把發(fa)行(xing)上(shang)市(shi)(shi)準入關(guan)從(cong)源頭(tou)上(shang)提高上(shang)市(shi)(shi)公司(si)(si)質量的(de)(de)意(yi)見（試行(xing)）》、《關(guan)于(yu)加強上(shang)市(shi)(shi)公司(si)(si)監管的(de)(de)意(yi)見（試行(xing)）》等4項政策文件，進(jin)一步完善由規(gui)則(ze)指引(yin)的(de)(de)上(shang)市(shi)(shi)公司(si)(si)進(jin)退方寸。

長(chang)期漸進式退市制度改(gai)革，令兩市上市公司“應退盡(jin)退”節奏逐步加速。

4月10日(ri)，中國證監會在(zai)其公布(bu)的(de)2023年法治(zhi)政府建設(she)情(qing)況中指出，針對性改進加(jia)強日(ri)常監管。嚴(yan)守注(zhu)冊底線(xian)紅線(xian)，對財(cai)務基(ji)礎(chu)薄(bo)弱、真實性存(cun)疑及存(cun)在(zai)重大違法違規的(de)企業，采取重點問(wen)詢、現場檢查(cha)、底稿核查(cha)等措施。加(jia)速推進常態化退市。

前述報告指出，2023年全年共47家公司退市，其中強制退市44家。退市改革三年來，強制退市數量已超過改革前退市數量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