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白楊 北京報道

12月16日晚，董宇輝開播(bo)了(le)，只不過不是在暫停直播(bo)的東方(fang)甄選直播(bo)間(jian)，而是俞敏洪的個人直播(bo)間(jian)。

東(dong)方(fang)甄(zhen)選的(de)“小作文”風(feng)(feng)波已經發(fa)酵一周。今天上午，東(dong)方(fang)甄(zhen)選免去了孫東(dong)旭CEO的(de)職務，算(suan)是對這場(chang)風(feng)(feng)波作出(chu)了一個實質性的(de)回應，但處(chu)在輿論(lun)中心(xin)的(de)董宇(yu)輝將何(he)去何(he)從，一直(zhi)沒(mei)有定論(lun)。

不過，在這(zhe)場直播中，董宇輝和(he)俞敏洪(hong)坐在了(le)一起，向外(wai)界回應了(le)一切。

剛開(kai)播時(shi)，俞(yu)敏洪(hong)說“先等(deng)等(deng)，上上人氣”，但不到一分(fen)鐘，就(jiu)有(you)超50萬用戶(hu)涌(yong)入直(zhi)播間，這時(shi)候，俞(yu)敏洪(hong)開(kai)玩笑(xiao)說，“我蹭你流量了”。董宇輝則笑(xiao)答“沒有(you)沒有(you)”。

在這樣相對輕松的氛(fen)圍中，董宇輝和(he)(he)俞(yu)敏洪開啟了(le)時(shi)(shi)長(chang)約1小時(shi)(shi)20分鐘的直播。直播過(guo)程中，二人圍繞過(guo)去(qu)一周(zhou)發(fa)生的事情分別講(jiang)述了(le)自己的一些感受和(he)(he)思考(kao)，以及回(hui)應了(le)外界(jie)所關心的一些問題(ti)。

相比(bi)以往在(zai)直播(bo)間的(de)狀(zhuang)態，董宇輝現(xian)在(zai)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如他所(suo)言，過去一周發生的(de)事(shi)情(qing)，是他從(cong)未經歷(li)過的(de)，他只能像小草一樣(yang)，蜷縮起來，任憑(ping)外面狂風暴(bao)雨。

根據直播內容，21世(shi)紀經(jing)濟報道也對一(yi)些關鍵信(xin)息進行了梳理。

這一周董宇輝去哪了？

12月10日(ri)，東方甄選(xuan)結束吉(ji)林專場直(zhi)播之后(hou)，“小作文(wen)”風波發生，此后(hou)，董宇(yu)輝一直(zhi)沒有出(chu)現(xian)在直(zhi)播間(jian)，對(dui)此外界也是眾說紛紜(yun)。

不(bu)(bu)過在(zai)直播中，董宇輝透露，吉林專場結束后，他(ta)本來就安排了休(xiu)假，休(xiu)完假會去(qu)其他(ta)幾個地方做產品(pin)(pin)溯源，不(bu)(bu)過因為天氣原(yuan)因，產品(pin)(pin)溯源取(qu)消了。他(ta)原(yuan)計劃是(shi)昨天回(hui)北京，但因為大(da)雪，回(hui)北京的火車(che)也取(qu)消了，所(suo)以(yi)只能今(jin)天才回(hui)來。

董宇輝說(shuo)，這兩天(tian)他的真實感受，就是很(hen)痛苦。整(zheng)個世界都在(zai)狂風驟雨，他和(he)東方(fang)甄選沒有經歷過，但他相信終歸會煙(yan)消云(yun)散(san)。

這兩天，董宇輝(hui)的電話(hua)被打爆了，但他本能拒絕(jue)了所有這些信息。他說，發生這一切不是(shi)任(ren)何一個(ge)人的本意，但事(shi)情確實到了這一步，他能做的就是(shi)聽世界的意見，保留自己的觀點。

董宇輝稱，大家(jia)給了他(ta)很多(duo)建(jian)議，但他(ta)要(yao)堅持(chi)自己內心的堅守(shou)。“我(wo)(wo)(wo)的堅守(shou)是(shi)(shi)什么？熟悉的朋友還記(ji)得去(qu)年(nian)6月我(wo)(wo)(wo)意(yi)外走紅，完全不(bu)是(shi)(shi)因為(wei)賣貨賣得好，也不(bu)是(shi)(shi)因為(wei)產品講得好被大家(jia)關(guan)注。我(wo)(wo)(wo)賣大米，大家(jia)最后(hou)記(ji)住的是(shi)(shi)長白山(shan)的雪，我(wo)(wo)(wo)賣蘇東坡，大家(jia)記(ji)住的是(shi)(shi)十年(nian)生死兩茫茫，所(suo)以(yi)，我(wo)(wo)(wo)不(bu)是(shi)(shi)一個(ge)很好的銷售員，這個(ge)世界也不(bu)缺我(wo)(wo)(wo)這個(ge)賣貨的，我(wo)(wo)(wo)也不(bu)想借此(ci)機(ji)會，搖(yao)身一變成為(wei)行業頂尖的帶貨主播，那絕(jue)非我(wo)(wo)(wo)本意(yi)。”

董宇(yu)輝真正喜(xi)歡或者追求的是，是能做個(ge)讀書人，附庸風雅，講(jiang)一講(jiang)書，介紹文化。

談到管理(li)，董宇(yu)輝稱，他(ta)很害怕也(ye)很抗拒跟人有劇烈的(de)(de)情緒沖突。“這是我的(de)(de)一(yi)(yi)個特點，也(ye)注定(ding)了(le)我不會喜歡(huan)做一(yi)(yi)些(xie)需要高(gao)強度(du)溝(gou)通的(de)(de)管理(li)工作(zuo)，或者是一(yi)(yi)些(xie)極(ji)其追求使命和目標的(de)(de)工作(zuo)”。

為何免去孫東旭CEO職務？

對(dui)于(yu)東(dong)方甄選過去(qu)一周發生的(de)事情，俞敏(min)洪說，其(qi)實就是因為一個小(xiao)小(xiao)的(de)開(kai)始，最初他還(huan)認為這是一件小(xiao)事，但到(dao)現在，已(yi)經有(you)些失(shi)控。“出現這樣的(de)情況，某種意義是我的(de)責任(ren)，因為我是一個放手掌柜(ju)。”

俞敏洪稱，整(zheng)個(ge)(ge)事(shi)件(jian)暴露出了(le)東方甄選管(guan)理(li)上積累(lei)的(de)漏洞(dong)，他作為董事(shi)長，沒有在整(zheng)個(ge)(ge)事(shi)件(jian)走(zou)向出現不好(hao)的(de)苗(miao)頭時(shi)，動(dong)用(yong)自己的(de)崗(gang)位權力來(lai)進行(xing)更嚴格的(de)要求(qiu)，導致蝴蝶的(de)翅(chi)膀扇動(dong)，最終(zhong)變成一場風暴。

實際上，在(zai)新東(dong)(dong)(dong)方，俞敏洪(hong)的(de)管(guan)理(li)(li)風格確實比較放(fang)權，平時也不會過多去插手下面人(ren)的(de)管(guan)理(li)(li)。而孫東(dong)(dong)(dong)旭的(de)性(xing)格是雷(lei)厲風行，比較果斷。在(zai)過去東(dong)(dong)(dong)方甄選的(de)發展中，孫東(dong)(dong)(dong)旭的(de)這(zhe)個性(xing)格給公(gong)司帶來了(le)很多幫助(zhu)，但在(zai)這(zhe)次的(de)風波當中，他的(de)性(xing)格也帶來了(le)一些管(guan)理(li)(li)漏洞。

這件事情中(zhong)，首先是小編(bian)可以越過管理(li)層，在(zai)(zai)東方(fang)甄選的公開平臺上直(zhi)接(jie)自我表(biao)(biao)達，而且(qie)在(zai)(zai)董宇輝和孫(sun)東旭已經做(zuo)出解釋(shi)后，小編(bian)又進行了第二次(ci)表(biao)(biao)達，這也進一步(bu)擴(kuo)大了風暴。

而孫東旭面(mian)對平臺上(shang)各種各樣的言(yan)論，忘記(ji)自己的身份，跑到直播間又進行不(bu)恰當的表達，這是(shi)(shi)嚴(yan)重違反了規矩的。俞敏洪表示，作(zuo)為一個(ge)公司的CEO，他應該想著(zhu)怎么把這件事處理好(hao)，而不(bu)是(shi)(shi)火上(shang)澆油。

再加上15日晚主播天權(quan)在直播間的失態，俞敏洪認(ren)為這(zhe)些內部管理(li)上的不當(dang)，已經上升到對公司股東(dong)、董事會產生重(zhong)大影響的狀態，所(suo)以從公司管理(li)角(jiao)度(du)，也需要(yao)進行一(yi)個處理(li)。

俞(yu)敏洪坦言，整個公司已經陷入比較混亂的(de)狀態(tai)，所(suo)以應該由他來當(dang)CEO才能(neng)把這個狀態(tai)調整過(guo)來。不過(guo)，雖然免去了孫(sun)(sun)東旭CEO的(de)職務，俞(yu)敏洪依然將其稱作“我的(de)小(xiao)兄弟”，并且接(jie)下(xia)來孫(sun)(sun)東旭也將繼(ji)續在新東方為(wei)公司做貢(gong)獻。

董宇輝接下來會怎樣？

對(dui)(dui)于董(dong)宇輝(hui)(hui)接下來在東方甄選(xuan)會(hui)怎樣，俞敏(min)洪首先強(qiang)調的是他和(he)董(dong)宇輝(hui)(hui)之間的溝通沒有(you)任何隔閡。對(dui)(dui)此，董(dong)宇輝(hui)(hui)也(ye)予以(yi)同意，并表(biao)示在過去一周，他幾(ji)乎沒有(you)和(he)外界進行聯系，但每天(tian)都(dou)和(he)俞敏(min)洪打至少四五(wu)個電話。

俞(yu)(yu)(yu)敏(min)洪說，之前(qian)他(ta)和董(dong)宇輝(hui)聊最多的(de)，是(shi)董(dong)宇輝(hui)還能為東(dong)方甄選做(zuo)什么事(shi)情，當(dang)時聊到可以做(zuo)文(wen)化(hua)文(wen)旅方面的(de)，比如直播看世界(jie)，或者是(shi)知識推廣、作(zuo)家訪談等，這(zhe)些也是(shi)俞(yu)(yu)(yu)敏(min)洪特別想做(zuo)的(de)事(shi)情。但(dan)是(shi)，由于(yu)他(ta)的(de)管理(li)風格(ge)問(wen)題，這(zhe)些事(shi)情以前(qian)沒有推動下來，但(dan)現(xian)在俞(yu)(yu)(yu)敏(min)洪兼任CEO了，他(ta)表示(shi)將(jiang)把這(zhe)些內容落實下去(qu)。

關于董宇(yu)(yu)輝的(de)待遇問題，俞(yu)敏洪首先提(ti)到了職(zhi)權問題。他(ta)說，原來東方甄選的(de)平臺對董宇(yu)(yu)輝是不公平的(de)，這一定程度上限制(zhi)了董宇(yu)(yu)輝的(de)發展(zhan)，所以(yi)接下來，他(ta)會給(gei)董宇(yu)(yu)輝提(ti)供更(geng)大的(de)發展(zhan)機會。

對(dui)于薪酬(chou)待遇問題，董宇輝(hui)自己則提到，他(ta)(ta)在(zai)跟俞敏洪的(de)(de)溝通(tong)過程中，是能感覺到被尊重和傾(qing)聽的(de)(de)，這對(dui)他(ta)(ta)而言，比賺多少(shao)錢更重要。他(ta)(ta)坦言，如果(guo)單(dan)純為了更高的(de)(de)經(jing)濟(ji)報酬(chou)，那去年6月(yue)份就離開東方甄選(xuan)了，那時候拿到了很(hen)多天價的(de)(de)offer。

董宇(yu)輝說，他(ta)會思考工作的(de)價值和(he)意(yi)義(yi)，他(ta)希(xi)望(wang)做自(zi)己喜歡的(de)、認可的(de)、有意(yi)義(yi)的(de)事情，比如書(shu)籍、文化、農(nong)產品。至于具體的(de)待(dai)遇(yu)問(wen)題，董宇(yu)輝則(ze)表示，今天(tian)下午(wu)回(hui)來(lai)俞敏洪已經(jing)和(he)他(ta)聊過了(le)，請(qing)大家放心公司不會虧待(dai)他(ta)。

他(ta)還(huan)表(biao)示(shi)，俞敏洪跟(gen)他(ta)說，如果以后真的不(bu)想在東方甄選干了，或者干得不(bu)開心想自己出去，他(ta)也愿意投資(zi)董宇(yu)輝。

初心是什么？

董宇(yu)輝說(shuo)，去年走(zou)紅，其實是一(yi)個(ge)(ge)天大(da)的運氣降到一(yi)個(ge)(ge)非(fei)常普通的一(yi)個(ge)(ge)農村出生的孩子身(shen)上。爸(ba)媽現(xian)在(zai)(zai)(zai)還在(zai)(zai)(zai)種地。我奶奶其實現(xian)在(zai)(zai)(zai)快 80 歲了，他們(men)還在(zai)(zai)(zai)進(jin)行農業勞作。

他說：每次為(wei)什么(me)我一放假喜歡(huan)往(wang)家(jia)里跑？因為(wei)接近土(tu)地會(hui)讓我感覺(jue)到踏(ta)實，就是(shi)只有耕(geng)耘才有收(shou)(shou)獲，而且(qie)始終有天災(zai)人禍，所(suo)以(yi)得保持樂觀(guan)。而且(qie)你(ni)(ni)(ni)(ni)家(jia)欠收(shou)(shou)的(de)時候，你(ni)(ni)(ni)(ni)也會(hui)希(xi)望別人家(jia)好，這只土(tu)地會(hui)給(gei)你(ni)(ni)(ni)(ni)很多(duo)(duo)的(de)智(zhi)慧，土(tu)地會(hui)給(gei)你(ni)(ni)(ni)(ni)很多(duo)(duo)的(de)經驗(yan)。它有時候看起來(lai)可(ke)能是(shi)一種比較呆(dai)板的(de)，可(ke)能是(shi)一些守舊的(de)，但它一定(ding)是(shi)經典的(de)和正確(que)的(de)。

董宇輝說起自己的(de)體會：第一個就(jiu)是愛而(er)知(zhi)其(qi)惡(e)，然后恨而(er)知(zhi)其(qi)善。還有一個就(jiu)是跟(gen)怪(guai)獸搏斗(dou)的(de)時候不要成(cheng)為怪(guai)獸。屠龍少年最(zui)后長(chang)出(chu)龍鱗的(de)故事很(hen)多很(hen)多，但(dan)如果我(wo)們最(zui)終(zhong)都變成(cheng)那(nei)樣，那(nei)歷史(shi)就(jiu)是人性(xing)惡(e)的(de)重復，那(nei)我(wo)讀(du)書的(de)意義在哪(na)里？

他(ta)還講到：今年 3 月(yue)份在(zai)(zai)(zai)廣州直播(bo)的(de)(de)時候，有一天飄在(zai)(zai)(zai)夜(ye)里的(de)(de)珠江(jiang)上，夜(ye)風細細闖，橋上的(de)(de)人在(zai)(zai)(zai)看(kan)我(wo)，我(wo)當時在(zai)(zai)(zai)看(kan)風景，他(ta)們說宇輝(hui)你在(zai)(zai)(zai)發(fa)光(guang)，我(wo)說我(wo)只是有幸(xing)反噬了你們的(de)(de)光(guang)。你現(xian)在(zai)(zai)(zai)抬頭看(kan)著外面的(de)(de)天空，那些光(guang)芒萬丈的(de)(de)星辰可(ke)能(neng)只是一塊冰冷丑陋、了無生機(ji)的(de)(de)巖石，僅此而(er)已(yi)，它(ta)們有可(ke)能(neng)只是反射了某(mou)一些恒(heng)星的(de)(de)光(guang)，才(cai)變得(de)耀眼。所以發(fa)光(guang)的(de)(de)其實不是我(wo)，不是我(wo)們這些年輕人，（我(wo)）只是工作不同，需要站在(zai)(zai)(zai)鏡前而(er)已(yi)。

今天這場(chang)直播，或為東(dong)(dong)方甄(zhen)選持續(xu)一(yi)周的風(feng)波畫(hua)上(shang)了句號。但裂(lie)隙往(wang)往(wang)最難修(xiu)復，未來董宇輝和東(dong)(dong)方甄(zhen)選能否回(hui)到從前，外(wai)界(jie)無法預測(ce)，他們自己可能也不知道答(da)案。

此(ci)外(wai)，羅永浩也關注(zhu)了(le)他倆(lia)的對談(tan)，并發表了(le)犀利、尖刻的看法。他在社交媒體說，東方甄(zhen)選想(xiang)去董(dong)(dong)化也無可(ke)厚非(fei)，但(dan)(dan)過程中董(dong)(dong)宇(yu)輝(hui)的貢獻完全沒有公(gong)平公(gong)正的回報，利益(yi)(yi)完全沒有保(bao)障(zhang)。按(an)直(zhi)播電商頭(tou)部(bu)化高度(du)集中的客觀事實和規(gui)律，董(dong)(dong)宇(yu)輝(hui)在東方甄(zhen)選拿走(zou)至少(shao)一(yi)半左右的收益(yi)(yi)才是相對公(gong)平的。不(bu)過，有行(xing)業觀察(cha)人士指(zhi)出，羅永浩的觀點，對非(fei)上(shang)市(shi)公(gong)司或創業企業可(ke)能行(xing)得通，但(dan)(dan)未必適用于一(yi)家上(shang)市(shi)公(gong)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