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 見習記者 崔文靜 北京報道

繼8月(yue)(yue)中國證(zheng)券業協會(hui)修訂(ding)6項債(zhai)券自(zi)律規則并面向行業征(zheng)求(qiu)意見后，9月(yue)(yue)8日晚(wan)間，證(zheng)監(jian)會(hui)再度重磅發文(wen)，規范(fan)債(zhai)券發行。

證(zheng)監會對《公司(si)債券發(fa)行與交(jiao)易管理辦(ban)法》(以下簡(jian)稱《管理辦(ban)法》)和《公開(kai)發(fa)行證(zheng)券的公司(si)信息(xi)披露內容(rong)與格式準則第24號——公開(kai)發(fa)行公司(si)債券申請文件》（以下簡(jian)稱《24號準則》）進行了修(xiu)訂，現(xian)向社(she)會公開(kai)征求意(yi)見(jian)。

根據21世紀經(jing)濟報道記(ji)者采訪(fang)與梳理，此番(fan)修訂亮點頗多。其中(zhong)(zhong)，對于債券發行人來說(shuo)的一大喜訊是：無(wu)需再(zai)因主(zhu)承銷商和證券服務機構及其有關人員被(bei)立案調查而被(bei)中(zhong)(zhong)止(zhi)審核。

與此(ci)同時(shi)，債券發行人需特(te)別關注(zhu)兩點：一方(fang)(fang)面，資(zi)金用途成為(wei)監管重(zhong)點關注(zhu)方(fang)(fang)向，募資(zi)資(zi)金不得用于(yu)彌補虧(kui)損和(he)非生(sheng)產性支出；改變資(zi)金用途必須事先(xian)履行既(ji)定(ding)程序并及時(shi)披露。

另一方面，目前債券發(fa)行(xing)中(zhong)較為普遍的“向債券投資(zi)者提(ti)供財務(wu)資(zi)助”“自購債券”等行(xing)為，被明令禁止。

對于承銷機(ji)構(gou)來(lai)說，此(ci)番債(zhai)券修(xiu)訂再度強(qiang)調責任(ren)壓實，督促中介機(ji)構(gou)歸(gui)位盡責，并從規范薪酬考核體系(xi)、禁止低價攬客等(deng)方面(mian)，進一步規范投行責任(ren)。

此外，今年(nian)“兩會”期(qi)間，原隸屬于(yu)國家發(fa)改委的企業(ye)債券(quan)發(fa)行審核職責(ze)劃歸證監(jian)會。做好(hao)制(zhi)度銜接，也是(shi)此番(fan)調整的重要(yao)(yao)內容之(zhi)一。比如，證監(jian)會在主(zhu)要(yao)(yao)遵循原則(ze)中即要(yao)(yao)求(qiu)，堅(jian)持(chi)(chi)穩字當頭(tou)。做好(hao)制(zhi)度規(gui)則(ze)銜接，保持(chi)(chi)企業(ye)債券(quan)市場平穩健康發(fa)展。

債券發行不再因主承銷機構被立案調查而中止

受訪(fang)人士告訴(su)記者，此次債(zhai)券規則修(xiu)訂的最(zui)大(da)利(li)好在于，解決(jue)了(le)債(zhai)券發行人的一(yi)(yi)大(da)頭疼事——主(zhu)承銷(xiao)機構等(deng)一(yi)(yi)旦被(bei)立(li)案(an)調查，債(zhai)券發行無需再被(bei)迫暫停。

《管(guan)理(li)辦(ban)法(fa)(fa)》不再將主(zhu)承(cheng)銷商和證券(quan)服務(wu)機(ji)構(gou)及其(qi)有關(guan)人員(yuan)被立案(an)調(diao)查列為(wei)應(ying)當中止審核注冊的情形。這(zhe)與(yu)今年2月份《首次(ci)公開發行(xing)股票注冊管(guan)理(li)辦(ban)法(fa)(fa)（征求意見(jian)稿(gao)）》中對IPO“連(lian)坐機(ji)制”的取(qu)消(xiao)一脈相承(cheng)。

“此前，由于(yu)擔(dan)任主承銷商的(de)(de)券商投行被立案調(diao)查(cha)，債券發行被喊停的(de)(de)現(xian)象屢見不(bu)鮮。對(dui)于(yu)發行債券的(de)(de)企業(ye)來說，往(wang)往(wang)都是無辜(gu)牽連。”某券商資深保(bao)代(dai)告訴記者。此番明確(que)債券發行不(bu)再(zai)受立案調(diao)查(cha)影響，可以減少中介機構違(wei)規對(dui)債券發行人的(de)(de)負面(mian)影響，提高發行效率。

規范募資用途

此番(fan)債(zhai)券(quan)規(gui)則修訂(ding)，在為債(zhai)券(quan)發行(xing)人免去牽連(lian)之痛的同時，亦從多方面細化要求(qiu)，切實敦促債(zhai)券(quan)發行(xing)人合(he)法合(he)規(gui)發債(zhai)。

強(qiang)化募資(zi)資(zi)金使用情況，即(ji)是此番規(gui)則調整的重中之重。

一方面，資金用(yong)途上一禁止、一提(ti)倡。《管理辦法》明確規定，公(gong)(gong)(gong)開(kai)發(fa)行公(gong)(gong)(gong)司債券籌集的資金，不得用(yong)于彌補(bu)虧損和(he)非(fei)生產性(xing)支出(chu)；發(fa)行人應當指定專項賬戶，用(yong)于公(gong)(gong)(gong)司債券募集資金的接(jie)收(shou)、存儲、劃轉。鼓(gu)勵公(gong)(gong)(gong)開(kai)發(fa)行公(gong)(gong)(gong)司債券的募集資金投向符合國家宏觀調控政(zheng)策和(he)產業政(zheng)策的項目建設。

另一(yi)方面，及時披露(lu)募(mu)(mu)資(zi)用(yong)(yong)(yong)途(tu)、變更用(yong)(yong)(yong)途(tu)需事先(xian)履行程(cheng)序。《管理辦法》提(ti)到，公司(si)債(zhai)券(quan)募(mu)(mu)集(ji)資(zi)金(jin)(jin)的用(yong)(yong)(yong)途(tu)應(ying)當在(zai)債(zhai)券(quan)募(mu)(mu)集(ji)說明書中(zhong)披露(lu)。發(fa)行人應(ying)當在(zai)定期報告中(zhong)披露(lu)公開發(fa)行公司(si)債(zhai)券(quan)募(mu)(mu)集(ji)資(zi)金(jin)(jin)的使(shi)用(yong)(yong)(yong)情況、募(mu)(mu)投項(xiang)目進展情況（如涉及）。非公開發(fa)行公司(si)債(zhai)券(quan)的，應(ying)當在(zai)債(zhai)券(quan)募(mu)(mu)集(ji)說明書中(zhong)約定募(mu)(mu)集(ji)資(zi)金(jin)(jin)使(shi)用(yong)(yong)(yong)情況的披露(lu)事宜。

與此同時，改變資金用(yong)途，必須經(jing)債(zhai)券持有人會議作(zuo)出決(jue)議。非(fei)公開發行(xing)公司債(zhai)券，募(mu)(mu)集資金應當用(yong)于約定的用(yong)途；改變資金用(yong)途，應當履(lv)行(xing)募(mu)(mu)集說明書約定的程序。

受訪人(ren)士告訴記者，實踐中，債券(quan)募(mu)資(zi)變更(geng)用(yong)(yong)途(tu)的現(xian)象并不(bu)少見，用(yong)(yong)途(tu)變更(geng)后的信(xin)息(xi)披露也不(bu)夠及時，個別發行(xing)人(ren)甚至悄悄運用(yong)(yong)所募(mu)資(zi)金(jin)進行(xing)投資(zi)。變更(geng)募(mu)資(zi)用(yong)(yong)途(tu)而不(bu)公(gong)告，債券(quan)發行(xing)人(ren)則(ze)缺少監督，一旦債券(quan)用(yong)(yong)途(tu)不(bu)當導致(zhi)虧損，即(ji)會加(jia)大債券(quan)違約(yue)的風險(xian)。此(ci)番債券(quan)規則(ze)修(xiu)訂反復強調規范資(zi)金(jin)用(yong)(yong)途(tu)，有助(zhu)于(yu)規范募(mu)資(zi)使(shi)用(yong)(yong)情況，降低(di)債券(quan)違約(yue)風險(xian)。

禁止利益輸送與自購債券

多位投(tou)(tou)行(xing)(xing)資深人士曾向記者透露(lu)，對(dui)于一(yi)些發(fa)(fa)(fa)行(xing)(xing)難度較大的債券，企業為(wei)了將債券順利發(fa)(fa)(fa)行(xing)(xing)出去(qu)，往(wang)往(wang)會打擦邊球。常見行(xing)(xing)為(wei)有二：一(yi)是(shi)承諾明顯高于票面(mian)利率的投(tou)(tou)資收益，并將高于票面(mian)利率部(bu)分通(tong)(tong)過暗箱操(cao)作輸(shu)送(song)給投(tou)(tou)資者。二是(shi)通(tong)(tong)過多方賬面(mian)周轉(zhuan)遮(zhe)蔽后自購債券，比(bi)如(ru)，債券發(fa)(fa)(fa)行(xing)(xing)人購買機構發(fa)(fa)(fa)行(xing)(xing)的產(chan)(chan)品，機構通(tong)(tong)過產(chan)(chan)品購買發(fa)(fa)(fa)行(xing)(xing)人所發(fa)(fa)(fa)債券。

此番(fan)修訂對兩項行(xing)為(wei)均明(ming)令(ling)禁止(zhi)。一方面，《管理辦法》明(ming)確，發(fa)行(xing)人及其控(kong)股(gu)股(gu)東、實(shi)際控(kong)制(zhi)人和承銷機(ji)構(gou)不(bu)得(de)操(cao)(cao)縱發(fa)行(xing)定價、暗箱(xiang)操(cao)(cao)作；不(bu)得(de)以代持、信托等方式謀取不(bu)正當利益或向其他相關利益主體(ti)輸送利益。

另一(yi)方面，《管理辦(ban)法》提(ti)到，不得直接或通過其(qi)利(li)益(yi)相關(guan)方向參與認(ren)購(gou)的投資者提(ti)供(gong)財務(wu)資助（常見問題）。發(fa)(fa)行(xing)人(ren)不得在發(fa)(fa)行(xing)環(huan)節直接或間接認(ren)購(gou)其(qi)發(fa)(fa)行(xing)的公司債(zhai)券(quan)。發(fa)(fa)行(xing)人(ren)的董事(shi)、監事(shi)、高級管理人(ren)員、持(chi)股比例超(chao)過百分之五的股東及其(qi)他關(guan)聯方認(ren)購(gou)或交易、轉讓其(qi)發(fa)(fa)行(xing)的公司債(zhai)券(quan)的，應當披露相關(guan)情況(kuang)。

“不得(de)自(zi)購、不得(de)向投資者進行(xing)利(li)(li)益輸送，在(zai)過去的債(zhai)券規則中有(you)所(suo)體現。此番再度明(ming)確禁止，有(you)助(zhu)于約束(shu)債(zhai)券發行(xing)人(ren)規范自(zi)身行(xing)為(wei)。但若(ruo)要明(ming)顯(xian)減少乃至杜絕(jue)，則難度較(jiao)大。”某券商(shang)保代告訴記者，“發行(xing)人(ren)之(zhi)所(suo)以違規自(zi)購或向投資人(ren)輸送利(li)(li)益，本質是為(wei)成(cheng)功發出(chu)(chu)債(zhai)券。如(ru)果(guo)債(zhai)券無法發出(chu)(chu)，企業將面臨資金(jin)鏈斷裂或舊債(zhai)違約風(feng)險。那么，在(zai)利(li)(li)弊(bi)權衡之(zhi)下，企業很可能會選擇‘鋌而走險’。要想(xiang)根(gen)治(zhi)這一行(xing)為(wei)，還需改善債(zhai)券發行(xing)環境。”

薪酬考核禁止業務包干

規(gui)范債(zhai)券發行人行為的同時，此番債(zhai)券規(gui)則修訂同樣對(dui)承銷(xiao)機構投行做出諸多規(gui)范。

其中，在受訪(fang)人士(shi)看來(lai)，昔日普遍存在、如今(jin)在少數小券商(shang)中仍然變相存在的(de)“業務包干(gan)”模式，被明令(ling)禁(jin)止。

《管理辦法》提(ti)到，承銷(xiao)機構(gou)應(ying)當制定合理的薪酬考核(he)體系，不得以業(ye)務包干等承包方(fang)式(shi)開展公司債(zhai)券承銷(xiao)業(ye)務，或者以其他形式(shi)實施過(guo)度激勵。

根據受訪人士(shi)介紹(shao)，“業(ye)務包干(gan)”是過去小(xiao)型(xing)券商(shang)(shang)常(chang)用的考核模式，券商(shang)(shang)將投行相應(ying)業(ye)務與管(guan)理職權全權授權給團(tuan)(tuan)隊負責人，團(tuan)(tuan)隊負責人每(mei)年向券商(shang)(shang)上繳(jiao)約(yue)定數額或約(yue)定比例的資金，其余展業(ye)所(suo)獲收(shou)入由(you)團(tuan)(tuan)隊負責人自行支(zhi)配。團(tuan)(tuan)隊搭建與團(tuan)(tuan)隊成員工資由(you)團(tuan)(tuan)隊負責人自行承擔。

由于小(xiao)券商在業務(wu)資源、基本待遇等方面往(wang)往(wang)無法與大(da)型(xing)券商相提并(bing)論，為了吸(xi)引(yin)人(ren)才，則(ze)會選擇“業務(wu)包干”模式，給予團(tuan)隊負(fu)責人(ren)更大(da)的業務(wu)自(zi)由度和獲得更高收入(ru)的可(ke)能。此中(zhong)模式下收入(ru)存(cun)在明顯的“大(da)小(xiao)年(nian)”，如果團(tuan)隊業績出色，遇到“大(da)年(nian)”，團(tuan)隊負(fu)責人(ren)收入(ru)會非(fei)常(chang)可(ke)觀。

該模式存(cun)在一大隱患：由于團隊負責人收(shou)入與業務承銷(xiao)收(shou)入密切掛鉤，在過高(gao)的(de)薪酬激(ji)勵之下，業務開展(zhan)容易“變形”，比如，出現定價過高(gao)、虛假宣傳等有損投資者利益的(de)行為。這也是監管禁止“業務包干”的(de)主要原因。

“隨(sui)著近年(nian)來監管一(yi)再強(qiang)調(diao)降低投行個人薪酬(chou)(chou)與業(ye)務(wu)收入之間的關(guan)聯度(du)，調(diao)降激(ji)勵比重，多(duo)數頭部(bu)券商投行的‘大小年(nian)’薪酬(chou)(chou)差距已經較過去明顯減小。尤其對于(yu)基層員工來說，即(ji)使(shi)遇到(dao)業(ye)績‘寒(han)冬’，也不再會像過去一(yi)樣到(dao)手工資大幅縮水。”某頭部(bu)券商資深保代告訴記者。

壓實中介機構責任

除(chu)了薪酬考(kao)核體系，《管理辦法》亦從多方面壓實投行(xing)等中介機構責任(ren)。

比如，針對(dui)主(zhu)承(cheng)銷商的(de)一則(ze)規定提到，主(zhu)承(cheng)銷商應(ying)當(dang)遵(zun)守(shou)(shou)業務規則(ze)和行業規范，誠實守(shou)(shou)信(xin)、勤(qin)勉盡責(ze)、保(bao)持合理(li)懷疑，按照(zhao)合理(li)性、必要性和重(zhong)要性原則(ze)，對(dui)公司債券發行文件的(de)真實性、準確性和完整性進行審慎核(he)查，并(bing)有合理(li)謹慎的(de)理(li)由確信(xin)發行文件披露的(de)信(xin)息不存在虛假記載、誤導性陳述或(huo)者(zhe)重(zhong)大遺漏。

主承銷商應(ying)當(dang)遵守業(ye)務規(gui)則和行業(ye)規(gui)范，誠實守信、勤(qin)勉盡(jin)責、保(bao)持(chi)合理(li)懷疑，按照合理(li)性、必要性和重要性原(yuan)則，對(dui)公司(si)債券發(fa)行文(wen)件的(de)真(zhen)實性、準確性和完整性進行審(shen)慎(shen)核查，并(bing)有合理(li)謹慎(shen)的(de)理(li)由確信發(fa)行文(wen)件披露的(de)信息(xi)不存在虛假記載、誤導性陳述(shu)或(huo)者(zhe)重大遺漏。

在此番(fan)債(zhai)券規則修訂原則中，證(zheng)監(jian)會同(tong)樣要求，結合監(jian)管實踐(jian)，進一步強化防假(jia)打假(jia)、募集(ji)資金監(jian)管、打擊非(fei)市場化發行等方面的(de)(de)監(jian)管要求，壓實債(zhai)券發行人主(zhu)體責任，督促中介機(ji)構歸位盡責，著力健全與債(zhai)券注(zhu)冊制改革(ge)相適(shi)應的(de)(de)事中事后(hou)監(jian)管制度(du)機(ji)制。

此外，今年(nian)全(quan)國“兩會(hui)”期(qi)(qi)間，原隸屬(shu)于(yu)國家發改(gai)委的(de)(de)(de)企業債券(quan)發行(xing)審核職責劃歸(gui)證監會(hui)；4月21日(ri)，證監會(hui)、國家發改(gai)委聯(lian)合公告(gao)稱，企業債券(quan)職責劃轉進入(ru)為期(qi)(qi)半年(nian)的(de)(de)(de)過渡(du)期(qi)(qi)，過渡(du)期(qi)(qi)結束前，證監會(hui)將(jiang)及時向(xiang)市場公告(gao)企業債券(quan)管理的(de)(de)(de)整體工作安排。此番自(zi)債券(quan)規(gui)則修訂即是將(jiang)要向(xiang)市場公告(gao)的(de)(de)(de)相關工作安排之一，實現企業債券(quan)與公司(si)債券(quan)的(de)(de)(de)統一管理亦為其(qi)重要內容。

比(bi)如，《管理辦法》強調，夯實制度(du)基礎。在(zai)規章和規范性(xing)文(wen)件層(ceng)面(mian)進一(yi)步完善(shan)公(gong)(gong)司債(zhai)券(含企(qi)業債(zhai)券)制度(du)規則體系(xi)，明確將(jiang)企(qi)業債(zhai)券總體納(na)入(ru)公(gong)(gong)司債(zhai)券監管框(kuang)架(jia)，強化監管協同，提(ti)升監管效能(n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