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王峰北京報道  飽受爭(zheng)議的第一(yi)高中教育集團(NYSE:FHS)近日(ri)停牌，根(gen)據公告(gao)，紐(niu)約證券交易所將啟動退市程序(xu)。

第(di)一(yi)高中(zhong)教育(yu)集團今(jin)年4月(yue)(yue)5日收到(dao)(dao)紐交所監管函(han)，公司(si)在(zai)30個(ge)交易日內(nei)(nei)的總市值低于(yu)(yu)5000萬(wan)美(mei)元，且股(gu)東權益低于(yu)(yu)5000萬(wan)美(mei)金，6月(yue)(yue)24日再次(ci)收到(dao)(dao)監管函(han)，公司(si)在(zai)連續30個(ge)交易日內(nei)(nei)股(gu)價低于(yu)(yu)1美(mei)元。

第一高中教(jiao)育集團2021年3月11日在紐(niu)交所(suo)上市(shi)(shi)，募資7500萬美(mei)元(yuan)，發(fa)行(xing)價10美(mei)元(yuan)。豈料“上市(shi)(shi)即(ji)巔峰”，如今股價只有0.276美(mei)元(yuan)，比發(fa)行(xing)價跌(die)去97%，市(shi)(shi)值僅剩798.92萬美(mei)元(yuan)。

吊(diao)詭的(de)是(shi)，第一高中教育(yu)集(ji)團11月(yue)2日剛剛發布了一份(fen)不錯的(de)財報，2022年(nian)前三季度營(ying)收2.74億元人民幣(bi)，凈利潤5098萬元。

第(di)一高中教育集(ji)團是西部第(di)一、全國第(di)三大民(min)辦高中教育集(ji)團，截至10月31日共有27777名在(zai)讀學生。

是什么原因，讓基本面良好的第一高中教育集團在資(zi)本市場上如此不(bu)被看好？

有專家指出(chu)，民(min)辦義務教(jiao)育(yu)(yu)被禁止(zhi)資(zi)本(ben)化，民(min)辦教(jiao)育(yu)(yu)應當堅持教(jiao)育(yu)(yu)公益(yi)屬性。但(dan)民(min)辦教(jiao)育(yu)(yu)為教(jiao)育(yu)(yu)均衡(heng)發展作出(chu)了(le)(le)重要貢獻，幫(bang)助教(jiao)育(yu)(yu)欠發達地方財政(zheng)減輕了(le)(le)教(jiao)育(yu)(yu)投入壓力，帶來了(le)(le)優質師資(zi)和(he)資(zi)源。

兩道退市警報

第一(yi)(yi)高中教育集團上市后的資本化之路一(yi)(yi)直都不順暢。

2021年3月11日上市(shi)當天，股價(jia)就跌破10美元發行價(jia)，此(ci)后持續一路(lu)下(xia)行。

今年3月29日，紐交所發出監管(guan)函稱，公司總市(shi)值和股(gu)東(dong)權益分別低于5000萬美元合規標準。

公告(gao)顯示，截至3月(yue)29日，第一高(gao)中教育(yu)集團30個交易日的(de)平均市值約為4740萬(wan)美元，截至2021年 6月(yue)30日，其最近(jin)一次報告(gao)的(de)股東權益約為2360萬(wan)美元。

監管(guan)函要求，第(di)一(yi)高中(zhong)教育集團要在2022年6月(yue)27日之前提交證明合規的(de)商業計劃書，公(gong)司恢復合規的(de)適(shi)用補救期(qi)將于2023年9月(yue)29日到期(qi)。

但(dan)6月21日(ri)，第一(yi)高中教育(yu)集(ji)團又收(shou)到了(le)紐(niu)交所第二封監管函。根據紐(niu)交所上市規(gui)則，“1美元”股價被(bei)稱為(wei)“合規(gui)紅線(xian)”，若公司連續30個交易(yi)日(ri)內證券平均收(shou)盤價低于(yu)1.00美元，將被(bei)視為(wei)“低于(yu)標準(zhun)”。

公告中(zhong)，紐(niu)交所指出，第(di)一高中(zhong)教育集(ji)團必須在收(shou)到(dao)通知后6個月內，將(jiang)其股價和平均(jun)股價恢復到(dao)1美元以上。

在股票被(bei)停牌前的11月2日財報會上(shang)，第一(yi)高中教(jiao)育集團CFO周寅說，“我個人認為，如果不能(neng)符合紐交(jiao)所(suo)的合規標(biao)準，公司將到(dao)OTC市場(chang)(chang)（場(chang)(chang)外交(jiao)易(yi)市場(chang)(chang)）掛牌”。

半年(nian)多來，第一(yi)高中教育集團一(yi)直在為(wei)達到合(he)規標準而掙扎(zha)。

接近第一高中教(jiao)育集團人(ren)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zhe)，當公(gong)司(si)收到3月29日監管函后，就有投資人(ren)呼(hu)吁公(gong)司(si)回購股票，以提振股價(jia)和市場預期(qi)。

“但當時公(gong)司優先考慮(lv)的是分(fen)(fen)紅(hong)(hong)而(er)(er)不是回購，主要原因是，一方(fang)面公(gong)司大股東在(zai)分(fen)(fen)紅(hong)(hong)后(hou)可以(yi)進一步增持股票(piao)，帶來利好，另一方(fang)面如果(guo)公(gong)司回購，回購后(hou)的股票(piao)被注銷反而(er)(er)會拉低本已(yi)觸碰‘紅(hong)(hong)線’的市值和股東權益。”該人士說(shuo)。

但直(zhi)到(dao)9月(yue)30日，第(di)一高中教育集團才發布(bu)公告稱(cheng)，已批(pi)準并(bing)宣布(bu)每股普(pu)通股派發現金(jin)股利0.0146美(mei)元，待分配的(de)現金(jin)股利總(zong)額約為124萬美(mei)元。

此時，第一高中教育集團已觸碰(peng)“1美(mei)元”股價的“合(he)規紅線”，公司回購迫(po)在眉睫。

公告顯示，公司董事(shi)會(hui)批準(zhun)股份回購計劃，公司可在(zai)2022年(nian)7月15日起的(de)12個月內(nei)回購至多人民幣400萬(wan)元的(de)A類普通股。

周寅在(zai)11月2日(ri)財報會(hui)上(shang)說(shuo)，“公(gong)司在(zai)嘗試各種努力(li)，包括公(gong)司回購和大股東動用(yong)個人資金增持。”

上市后增長未達預期

資(zi)本市場(chang)遭遇滑鐵盧(lu)的同時，第(di)一高中教育(yu)集團(tuan)的經(jing)營業績并不算太壞(huai)，實現了增長和盈利。

財報顯示(shi)，前三季度營(ying)收2.74億(yi)元(yuan)，同(tong)(tong)比(bi)(bi)增長0.5%，凈利潤(run)5098萬元(yuan)，同(tong)(tong)比(bi)(bi)增長95.3%。

上市以來，第一高(gao)(gao)中教(jiao)育(yu)集團僅在2021年第二季度遭遇(yu)虧損，凈(jing)虧損為378萬元(yuan)。上市以來，公司的(de)凈(jing)利潤總額高(gao)(gao)達9088萬元(yuan)。

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公司賬上現金和受限現金1.44億元，是目前市值的兩倍多。

但整體而(er)言(yan)，第一高(gao)中(zhong)教育集團(tuan)上市以來的發(fa)展未達預期。

2021年，公司營收4億(yi)元(yuan)，雖(sui)然同比增長13.7%，但未達7.7-8.2億(yi)元(yuan)的(de)預期；凈利潤3990萬元(yuan)，同比減少51.3%。

今(jin)年前三(san)季度(du)，營收僅同比增長(chang)0.5%，凈(jing)利(li)潤(run)雖然同比增長(chang)95.3%，但總額僅5098萬元，這讓第一高中教育集團達到合規標準的(de)希望落空。

上述接近公司人士(shi)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市值與股(gu)價受外(wai)部(bu)環境影響較(jiao)大，對于公司來說，較(jiao)有主動權(quan)的合(he)規標準(zhun)是股(gu)東權(quan)益，即凈資產。

“收到(dao)3月(yue)29日監管函后，公司測算(suan)只要(yao)年(nian)內凈利潤(run)達(da)到(dao)1億元，就(jiu)可以(yi)滿(man)足5000萬美元的(de)股東權益(yi)標(biao)準。”他說。然而(er)，今(jin)年(nian)前三(san)季度5098萬元的(de)凈利潤(run)基本宣告(gao)這一目標(biao)無望。當然，第一高中教育集團隨后又觸碰了“1美元”合規紅線。

影(ying)響營(ying)收和(he)利潤(run)未(wei)達預期的(de)主要是開辦學校規模受阻(zu)。

第(di)一(yi)高中(zhong)教育(yu)集團的主營業務包括開辦(ban)民(min)辦(ban)高中(zhong)（也包括一(yi)定數量(liang)的初(chu)中(zhong)）、開辦(ban)民(min)辦(ban)高考復讀學校、托(tuo)管(guan)公辦(ban)高中(zhong)。

2021年3月上市(shi)時旗下已設立19所(suo)學(xue)校，包(bao)括(kuo)14所(suo)高中(zhong)、7所(suo)初中(zhong)、4所(suo)高考補(bu)習學(xue)校。

第一(yi)高(gao)中教育集團(tuan)董事局主(zhu)席張韶維曾在(zai)2020年(nian)財報會(hui)上(shang)表示，2021年(nian)將新開設7所民辦高(gao)中，以及10-15所高(gao)考補習學(xue)校(xiao)。然而(er)實(shi)際上(shang)，2021年(nian)底(di)旗下學(xue)校(xiao)數(shu)量為22所。

到今年10月(yue)31日，第一高中教(jiao)育集團開辦學校(xiao)和(he)托管公辦學校(xiao)總(zong)數為23所。

學(xue)校規模增(zeng)長受阻，首(shou)先是因(yin)為2021年9月(yue)1日(ri)起施(shi)行的(de)《民(min)辦(ban)教育促(cu)進法(fa)實(shi)(shi)施(shi)條例》，《實(shi)(shi)施(shi)條例》規定，在中(zhong)國(guo)境內設立的(de)外(wai)商投(tou)資企(qi)業以及外(wai)方為實(shi)(shi)際(ji)控(kong)(kong)制(zhi)人的(de)社會組織(zhi)不(bu)得舉辦(ban)、參與(yu)舉辦(ban)或者實(shi)(shi)際(ji)控(kong)(kong)制(zhi)實(shi)(shi)施(shi)義務教育的(de)民(min)辦(ban)學(xue)校。

采(cai)用(yong)VIE架構上市的第一高(gao)中(zhong)教(jiao)育(yu)集團，因此(ci)剝(bo)離了旗(qi)下開辦的初(chu)中(zhong)。

其次，“雙減”政(zheng)策發布后，一些(xie)地方放慢了(le)高(gao)考補習學校辦(ban)學許可證的(de)審批(pi)速(su)度。

民辦教育的師資貢獻

第一高(gao)(gao)中教育集團(tuan)沒有得到資本市場的認可，但事實(shi)上，西部(bu)地區對優(you)質民辦高(gao)(gao)中教育仍有強烈需求。

以公司(si)總部所在的(de)昆明(ming)為(wei)例，《昆明(ming)市(shi)2021年教育(yu)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昆明(ming)全市(shi)有(you)普通(tong)高(gao)中140所，其中民辦(ban)普通(tong)高(gao)中75所，占比53.6%。

昆明(ming)市(shi)2021年新(xin)增7所普通(tong)高中(zhong)，其中(zhong)6所為民(min)辦高中(zhong)。

昆明市2021年(nian)普(pu)通高(gao)中在(zai)校(xiao)生(sheng)136667人，其中民辦高(gao)中在(zai)校(xiao)生(sheng)41076人，占比30%。

對(dui)于缺少優秀師(shi)(shi)資的(de)西部(bu)地(di)(di)區(qu)來說，民(min)辦(ban)高(gao)中大大提(ti)(ti)高(gao)了地(di)(di)方高(gao)中教育效(xiao)率，提(ti)(ti)升了地(di)(di)方高(gao)考成績。在高(gao)學費(fei)支撐下(xia)，民(min)辦(ban)學校能夠以高(gao)工資吸引(yin)外地(di)(di)名(ming)(ming)師(shi)(shi)和名(ming)(ming)校畢業生到西部(bu)從教。據(ju)了解，有的(de)西部(bu)民(min)辦(ban)高(gao)中教師(shi)(shi)月薪可達1萬元。

第一高中教育集(ji)團官網顯示(shi)，截至2021年，分批次引進清華、北(bei)大(da)(da)以(yi)及牛津大(da)(da)學等世界(jie)名(ming)校優秀畢(bi)業(ye)(ye)生(sheng)63名(ming)，985、211大(da)(da)學畢(bi)業(ye)(ye)生(sheng)201名(ming)，碩士及以(yi)上學歷畢(bi)業(ye)(ye)生(sheng)239名(ming)，研究生(sheng)及以(yi)上學歷超過43%。

即使在(zai)大力壓(ya)減成本的(de)(de)情況下，第一高中教育集團還在(zai)繼(ji)續招聘年(nian)輕教師。周寅在(zai)11月2日(ri)財報會上說，2022學(xue)年(nian)，公(gong)司招聘了約200名新教師，使得集團內學(xue)校的(de)(de)生師比達到11:1。這在(zai)缺乏優質(zhi)師資的(de)(de)西部地區實(shi)屬(shu)難得。

財(cai)報顯示，截(jie)至2022年10月(yue)31日(ri)，第一(yi)高(gao)中教育集團招收(shou)了7963名2022級學生(sheng)，目前旗(qi)下23個學校中包括13個高(gao)中、5個高(gao)考復(fu)讀學校和5個公辦高(gao)中托管項目。

第一高中教育集團董事局(ju)主席(xi)張韶維在(zai)財報(bao)中稱(cheng)，“公(gong)司意識到未(wei)來困難的(de)宏觀(guan)和微觀(guan)環境，我們將跟(gen)蹤(zong)不斷(duan)變化的(de)環境，并為公(gong)司及其(qi)股(gu)東的(de)利(li)益著(zhu)想(x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