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尤方明 北京報道

河南村鎮銀行儲戶(hu)被強行賦紅碼一事仍在發酵。

此前(qian)，因(yin)河南4家村鎮銀行線上服務渠道關閉(bi)，儲戶們出(chu)現了(le)“取款難(nan)”問(wen)題(ti)。6月14日，有多(duo)位儲戶向(xiang)21世紀經(jing)濟報道記者(zhe)反映，無(wu)論(lun)是(shi)(shi)否(fou)身在鄭(zheng)州，無(wu)論(lun)是(shi)(shi)否(fou)有前(qian)往鄭(zheng)州的(de)計劃，無(wu)論(lun)之前(qian)是(shi)(shi)否(fou)有向(xiang)相關部門咨詢過“取款難(nan)”問(wen)題(ti)，其豫康碼或（和）河南當地場所碼出(chu)現了(le)被賦紅碼的(de)情況。

賦碼(ma)轉碼(ma)的(de)過程均顯得(de)隨(sui)意。有儲(chu)戶從省外(wai)趕來(lai)鄭州(zhou)，只要(yao)答應返(fan)程便當即轉為(wei)綠(lv)碼(ma)；有儲(chu)戶則因為(wei)在鄭州(zhou)多停留了(le)一晚，出現(xian)了(le)豫康碼(ma)多次“紅綠(lv)交替”的(de)情(qing)況。

究竟由誰(shui)負(fu)責(ze)賦碼(ma)(ma)轉碼(ma)(ma)？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于(yu)6月15日嘗試聯系河南省及(ji)鄭州(zhou)市的(de)多(duo)家相(xiang)關部(bu)門單位，得到的(de)答(da)復(fu)為(wei)：賦碼(ma)(ma)轉碼(ma)(ma)權限屬于(yu)省級疫情防控指揮部(bu)。

15日下午6時，記者撥(bo)通了河南省疫情(qing)防控指揮部電(dian)話。對方表示，該值(zhi)(zhi)班(ban)室屬于(yu)綜合值(zhi)(zhi)班(ban)室，由工作專(zhuan)班(ban)的不同(tong)人(ren)員(yuan)輪轉值(zhi)(zhi)班(ban)，由于(yu)其為(wei)河南省衛(wei)生健康委(wei)工作人(ren)員(yuan)，只能回答與衛(wei)生系統相關的問題(ti)，對賦碼(ma)轉碼(ma)的情(qing)況不太清楚(chu)。

一位地方疫情防控指揮部官員告訴21世紀經濟報(bao)道記者，賦碼(ma)轉碼(ma)的流程極為嚴格，其所在(zai)省(sheng)的權限(xian)在(zai)省(sheng)大數據管(guan)理部門，下(xia)轄市縣區只有審核上報(bao)的權限(xian)。

“在(zai)沒有暴發疫情(qing)，沒有中高風險地區的情(qing)況下，省(sheng)平臺基(ji)本不會允許大規模(mo)賦碼。”該官員說。

訂好機票即轉綠碼

在本次“賦(fu)紅(hong)碼(ma)”事件中，儲戶們的豫康(kang)碼(ma)與場(chang)所(suo)碼(ma)受到(dao)了(le)不同程(cheng)度影(ying)響。據河南省衛生(sheng)健康(kang)委(wei)信息，場(chang)所(suo)碼(ma)是豫康(kang)碼(ma)的延伸類型，既能(neng)夠實(shi)現到(dao)訪(fang)人(ren)員(yuan)登記，也能(neng)關(guan)聯(lian)查驗到(dao)訪(fang)人(ren)員(yuan)的健康(kang)狀態。掃場(chang)所(suo)碼(ma)后，手機(ji)界(jie)面在原有豫康(kang)碼(ma)顯(xian)示的基礎(chu)上，增加了(le)掃碼(ma)人(ren)的核(he)酸檢測(ce)以(yi)及疫苗接種情況。在5月(yue)底(di)前，鄭(zheng)州市實(shi)現場(chang)所(suo)碼(ma)全(quan)(quan)覆(fu)(fu)蓋(gai)；6月(yue)底(di)前，其他(ta)省轄(xia)市、濟源示范區實(shi)現場(chang)所(suo)碼(ma)全(quan)(quan)覆(fu)(fu)蓋(gai)。

居住在鄭州(zhou)的儲(chu)戶李(li)先生告(gao)訴21世紀經濟報(bao)道記者，6月12日下(xia)午5時許(xu)(xu)，他(ta)在逛(guang)商場(chang)時掃場(chang)所碼(ma)變(bian)紅，但豫(yu)康碼(ma)仍為(wei)綠碼(ma)，隨后(hou)便立(li)即返回家中(zhong)，并向(xiang)社(she)區(qu)報(bao)備。當晚9時許(xu)(xu)，其豫(yu)康碼(ma)也轉為(wei)紅碼(ma)。

13日(ri)(ri)上午(wu)10時許，李先生電(dian)話聯系了(le)其所在區的(de)疫情防控指揮部，工作人員表示，已有多位人員反映相(xiang)同情況，將整(zheng)理信息(xi)后統一往市(shi)里上報(bao)，預(yu)計13日(ri)(ri)當日(ri)(ri)即可解決。當日(ri)(ri)，李先生的(de)豫康碼轉回綠碼，而場(chang)所碼則直(zhi)到(dao)14日(ri)(ri)上午(wu)10時許才轉綠。

13日，從外省赴鄭的(de)儲戶章先生(sheng)在鄭州當(dang)(dang)(dang)地(di)沒(mei)有得到滿意的(de)答復，也同意了工作(zuo)人(ren)員(yuan)勸(quan)返的(de)要求。當(dang)(dang)(dang)他表(biao)示“健康碼(ma)和場所碼(ma)都(dou)是紅(hong)碼(ma)，沒(mei)法乘坐交通工具”時，鄭州當(dang)(dang)(dang)地(di)的(de)工作(zuo)人(ren)員(yuan)便(bian)拿(na)起章先生(sheng)身(shen)份證拍照，其場所碼(ma)當(dang)(dang)(dang)即轉為綠碼(ma)，但豫(yu)康碼(ma)仍為紅(hong)碼(ma)。

章先生表(biao)示(shi)，在登機(ji)時只查驗了場所碼(ma)，并未(wei)檢查豫康碼(ma)，他也順利搭上(shang)了返(fan)回浙江的飛機(ji)。

儲戶張先生(sheng)則向記者介紹了其多次雙碼“紅綠交替”的經歷。6月11日，張先生(sheng)抵(di)達(da)鄭州。此前按(an)規定提前3天進行了報備，并持有48小時內(nei)核酸(suan)陰性證明，雙碼均為綠碼，也在(zai)當(dang)日下午順利入住了酒店。

但在(zai)(zai)11日(ri)晚(wan)，張先生(sheng)發現自(zi)己雙碼均呈紅。據他回憶，11日(ri)至13日(ri)期間(jian)，他仍能正常在(zai)(zai)酒店(dian)居住(zhu)，也能到附近的常態(tai)化(hua)核酸(suan)點進(jin)行(xing)檢(jian)測，但來自(zi)當地有關部門的工作人員曾多次上門勸(quan)返(fan)。

13日(ri)下午，在張先(xian)生同意(yi)返回(hui)后，其雙碼一(yi)度轉綠。但張先(xian)生打算當晚繼(ji)續在酒(jiu)店(dian)住(zhu)宿，次日(ri)再離開鄭州。在13日(ri)晚些時候，其雙碼再度轉紅(hong)。

無奈之下，張先(xian)生(sheng)撥打了先(xian)前(qian)工(gong)作人(ren)員留下的電話。對(dui)方自稱是(shi)河南銀保監局工(gong)作人(ren)員，并(bing)表示，只要(yao)張先(xian)生(sheng)訂(ding)好(hao)返程(cheng)的機(ji)票，她將立即(ji)聯系疫情防控指揮部(bu)賦(fu)以綠碼，并(bing)派車將張先(xian)生(sheng)送(song)到機(ji)場。

當張先生詢問河南銀保監局(ju)是否擁有賦碼權力時，對(dui)方否認，并稱現已成(cheng)立了(le)一個(ge)多部門聯動的工作專班，關(guan)于“誰賦碼”的問題她無法解答(da)。

14日，張(zhang)先生(sheng)將訂票信息告(gao)知(zhi)了銀保監局工(gong)作人員，其雙(shuang)碼立刻再度轉綠，他也在當天回到了家鄉。

權限在于省級疫情防控指揮部

在本次(ci)事件中，究竟由誰負責賦碼(ma)轉碼(ma)？據澎(peng)湃新聞報道(dao)，河南省衛生(sheng)健(jian)康委自13日起(qi)已接到多起(qi)投訴，彼時(shi)已將投訴反饋給相關(guan)部門。15日下午3時(shi)許，21世(shi)紀經濟報道(dao)記者聯系了河南省衛生(sheng)健(jian)康委，工(gong)作人(ren)員表示，目前暫不(bu)了解最新的調查進展(zhan)，也不(bu)清(qing)楚可以(yi)向哪個部門咨(zi)詢。

21世紀經濟(ji)報道(dao)記者(zhe)繼而撥通鄭(zheng)州(zhou)市疫情防控指揮(hui)部熱線(xian)。接線(xian)員(yuan)表示，如(ru)果省外赴(fu)鄭(zheng)州(zhou)人員(yuan)提前掃了(le)鄭(zheng)州(zhou)當地的(de)場所碼(ma)(ma)，可能會出(chu)現賦(fu)紅碼(ma)(ma)的(de)情況。如(ru)果沒(mei)有提前掃碼(ma)(ma)卻被賦(fu)紅碼(ma)(ma)，疫情防控指揮(hui)部無法進行排(pai)查，建議記者(zhe)聯(lian)系鄭(zheng)州(zhou)市大(da)數(shu)據(ju)管理局。

隨后(hou)，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zhe)多次電(dian)話聯系鄭(zheng)州(zhou)市大數據管理局(ju)未果，轉(zhuan)而聯系河南省行政審批和政務信息管理局(ju)。值班(ban)人員表示，豫康(kang)碼(ma)的(de)賦碼(ma)轉(zhuan)碼(ma)由省級疫情防控(kong)指揮部決定。

儲戶汪先(xian)生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提供了(le)一段電話(hua)錄(lu)音，其中鄭州市(shi)疫(yi)(yi)情(qing)防控(kong)指揮部工作(zuo)人(ren)員表示，鄭州市(shi)本級(ji)沒有(you)權限對豫(yu)康碼(ma)轉(zhuan)紅情(qing)況進行(xing)調配(pei)與更改，建議(yi)汪先(xian)生向省級(ji)疫(yi)(yi)情(qing)防控(kong)指揮部咨詢(xun)。

15日下午6時，21世(shi)紀經濟報道記者撥通(tong)了河南省疫情防控指揮部電話。對(dui)方(fang)表示，該值(zhi)班(ban)(ban)室屬(shu)于綜合值(zhi)班(ban)(ban)室，由工(gong)作專班(ban)(ban)的(de)不同人(ren)員(yuan)輪轉值(zhi)班(ban)(ban)，由于其為河南省衛(wei)(wei)生健康委(wei)工(gong)作人(ren)員(yuan)，只能(neng)回(hui)答與衛(wei)(wei)生系統相關的(de)問題，對(dui)賦碼轉碼的(de)情況(kuang)不太清楚。

河南(nan)省(sheng)行政(zheng)審批(pi)和政(zheng)務信(xin)息管理(li)局官網(wang)信(xin)息顯示，6月13日，“升級版”河南(nan)健康碼已(yi)在(zai)全(quan)省(sheng)上線，實現(xian)了全(quan)省(sheng)各(ge)市縣(xian)區疫情防控相(xiang)關數(shu)據的互聯互通(tong)。該系統由正數(shu)網(wang)絡技術有(you)限公司提供專(zhuan)業技術支撐建設。

15日下午，21世紀(ji)經濟報(bao)道記者曾多(duo)次嘗試(shi)聯系(xi)該(gai)公司，并未得(de)到答復。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zhe)就賦碼(ma)轉碼(ma)問題采訪了一(yi)位地方疫情防控(kong)指揮部官(guan)員。該官(guan)員表示，其所在(zai)省的(de)(de)賦碼(ma)轉碼(ma)的(de)(de)權限在(zai)省大數據管理(li)部門，下(xia)轄市縣區只有(you)審核上報的(de)(de)權限。

“比(bi)如某(mou)地(di)要對拒不參與(yu)全員核酸檢測的(de)居民(min)賦(fu)(fu)黃碼(ma)(ma)，要以屬地(di)疫情(qing)防控指揮部(bu)(bu)的(de)名(ming)義向省(sheng)大數(shu)據管理部(bu)(bu)門提交情(qing)況說明，稱該類人員存在潛在感染(ran)風險并提供證據，省(sheng)級部(bu)(bu)門才會對這(zhe)類人員賦(fu)(fu)碼(ma)(ma)。”該官員說。

據該官員介紹(shao)，轉碼流程也同樣嚴格。如果出(chu)現誤(wu)賦碼的現象，當事(shi)人或可通過線上平(ping)(ping)臺(tai)進(jin)行反(fan)饋，或可向所(suo)在地(di)社區反(fan)映。后(hou)者(zhe)需要(yao)由(you)所(suo)在地(di)的社區人員進(jin)行摸排核實，由(you)當地(di)疫情防控指揮部(bu)統一(yi)收集蓋章。但無論何種途徑，最后(hou)都需要(yao)報送省平(ping)(ping)臺(tai)進(jin)行轉綠碼。

該官員(yuan)同(tong)時指(zhi)出，即使在(zai)疫情暴(bao)發(fa)的情況(kuang)下，賦(fu)碼轉碼也(ye)不(bu)是(shi)隨(sui)意(yi)進行的，必(bi)須要(yao)有流調等工(gong)作的分析研判為依據；而在(zai)沒有暴(bao)發(fa)疫情，沒有中(zhong)高風險地(di)區(qu)的情況(kuang)下，省(sheng)平臺(tai)基本不(bu)會允許大規模賦(fu)碼。

有河南省(sheng)(sheng)外儲戶(hu)告(gao)訴記者，受豫康(kang)(kang)碼紅(hong)(hong)碼影響，其所在地的(de)健康(kang)(kang)碼也顯(xian)示為(wei)紅(hong)(hong)碼，影響出(chu)行(xing)，但在6月14日中午(wu)時分(fen)已轉(zhuan)為(wei)正常。該官(guan)員表示，不少省(sheng)(sheng)份的(de)健康(kang)(kang)碼是互聯(lian)互通的(de)，但存(cun)在一定(ding)程度的(de)滯后(hou)性，可能會出(chu)現豫康(kang)(kang)碼正常，但當(dang)地健康(kang)(kang)碼仍為(wei)紅(hong)(hong)碼的(de)情況，應及時向(xiang)當(dang)地有關部門反(fan)饋，依照前述流程進行(xing)轉(zhuan)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