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 記者 崔文靜 北京報道 

從券(quan)商近期披(pi)露的2023年(nian)年(nian)報來看，即使(shi)是“券(quan)業一(yi)哥”中信證券(quan)也未(wei)能幸免于業績下滑。

2023年，中(zhong)信證券實現營(ying)業(ye)收(shou)入(ru)600.68億元，同比下降7.74%，跑(pao)輸行(xing)業(ye)均值(zhi)10.51個百分(fen)點(dian)(dian)；凈(jing)利潤(run)205.39億元，同比下降7.35%，低于(yu)行(xing)業(ye)均值(zhi)4.21個百分(fen)點(dian)(dian)。而(er)在2022年，中(zhong)信證券營(ying)業(ye)收(shou)入(ru)、凈(jing)利潤(run)雖然下滑，但表(biao)現明顯優于(yu)行(xing)業(ye)均值(zhi)。

營(ying)收滑坡之下，投行是最大(da)拖累。

2022年(nian)，中信證券投行(xing)(xing)收(shou)入(ru)(ru)曾(ceng)跑出同比9.78%的逆勢增(zeng)速。然而(er)，伴隨IPO節(jie)奏階段性收(shou)緊和再融資收(shou)縮，其(qi)2023年(nian)投行(xing)(xing)收(shou)入(ru)(ru)銳減27.28%；A股IPO更是重災區，主(zhu)承(cheng)銷規模(mo)同比降幅高(gao)達78.04%。

更為艱難的是，從(cong)監管近(jin)期(qi)表態和3月(yue)15日證監會所發系列(lie)文件(jian)來(lai)看，接下來(lai)現場(chang)檢查進一步(bu)趨(qu)嚴、上市(shi)標(biao)準也將有所提升(sheng)。

根據(ju)受(shou)訪人士(shi)分析，這意味著，A股IPO節奏短(duan)期(qi)內提速(su)可(ke)能性不大，中長(chang)期(qi)來看(kan)亦(yi)難以(yi)恢(hui)復至(zhi)2021年的高(gao)速(su)度。

對(dui)于中信證券等以投行業(ye)務見長、投行團隊(dui)規模(mo)龐大的(de)券商來說，勢必面臨著(zhu)較為(wei)嚴峻的(de)業(ye)績承壓和投行人員冗余。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從知情人士處了解到，中信證券近期對100余位總部投行股權業務人員進行調崗，以緩解IPO降速后帶來的人員壓力。

除投行業務(wu)外，中信證券2023年其(qi)他條線業務(wu)表現也存(cun)在較大(da)提(ti)升空間，僅自營業務(wu)同比微增0.25%，其(qi)余業務(wu)條線悉數下滑(hua)。經紀(ji)業務(wu)、資管業務(wu)、其(qi)他業務(wu)降幅分(fen)別為4.07%、10.99%和35.58%。

投行“滑鐵盧”

根據Wind，2023年(nian)，A股新(xin)上市企業數量由2022年(nian)的428家(jia)減少至313家(jia)，新(xin)股IPO融資規模亦縮水31.3%。受(shou)此影響，投行業績(ji)下滑在所難免(mian)。

對于主板、科創板、創業板綜合實力均強勁的中信證券而言，投行業績下滑幅度頗為劇烈。2023年，其投行業務收入同比縮水27.28%至62.93億元，是前十券商中降幅倒數第二大的，位于其后的僅(jin)有中(zhong)金公司（下降47.16%），第三大的是華泰證(zheng)券，降幅前三皆為投行綜合實(shi)力強勁者。

值得(de)注意的是(shi)，2022年(nian)(nian)年(nian)(nian)報、2023年(nian)(nian)中報，投行均(jun)是(shi)中信證(zheng)券唯一同(tong)比正增(zeng)長的業務條線，增(zeng)幅分(fen)別為(wei)9.78%和10.74%。

中(zhong)信證(zheng)券2023年投行收入大跳水，主要原因是什么？

記者(zhe)綜(zong)合采訪(fang)與調研發(fa)現(xian)，首先，A股IPO承銷規模大幅下滑(hua)。

2021年和(he)2022年，中(zhong)(zhong)信證券(quan)(quan)A股IPO曾跑出分別(bie)高達97.14%和(he)165.22%的加(jia)速度，其中(zhong)(zhong)，由于2022年A股新上市企(qi)業數量較2021年已(yi)(yi)經略有減少，包括個別(bie)頭部(bu)券(quan)(quan)商(shang)在內的部(bu)分券(quan)(quan)商(shang)2022年投行收(shou)入已(yi)(yi)經開啟(qi)下滑(hua)模(mo)式(shi)。

然而，彼時看似抗跌能力頗強的中信證券2023年亦未能幸免，其A股IPO主承銷規模跌去78.05%，規模由2022年的2278.80億元縮水至500.33億元，僅較2020年主承銷規模多出64.48億元。

中信證券A股(gu)IPO不再(zai)抗跌，源(yuan)于2023年以來滬(hu)深交易所上市節奏的(de)(de)集體收緊，尤(you)其是科創板(ban)和(he)主板(ban)新(xin)上市企業數(shu)量的(de)(de)減(jian)少和(he)單家企業首發募資(zi)規模的(de)(de)下滑(hua)。

一(yi)方(fang)面，中信(xin)證券(quan)由于(yu)在途(tu)IPO主板、科創板項目數量頗(po)多，滬(hu)深交(jiao)易所(suo)IPO降(jiang)(jiang)速下(xia)承(cheng)銷規(gui)(gui)模(mo)縮水(shui)力度更大(da)。另一(yi)方(fang)面，從(cong)投行(xing)IPO收(shou)入(ru)構(gou)成(cheng)來看，超(chao)募部分(fen)提成(cheng)最高(gao)、收(shou)益(yi)更多，伴隨新(xin)股IPO發行(xing)規(gui)(gui)模(mo)的(de)下(xia)降(jiang)(jiang)，投行(xing)可以分(fen)得的(de)超(chao)募資(zi)金大(da)幅縮水(shui)乃至(zhi)消失(shi)，中信(xin)證券(quan)昔日(ri)能夠分(fen)得的(de)超(chao)募規(gui)(gui)模(mo)較大(da)，此番因新(xin)股IPO募資(zi)規(gui)(gui)模(mo)縮水(shui)導致的(de)收(shou)入(ru)下(xia)降(jiang)(jiang)也更為嚴重。

其次，曾(ceng)經的“救命稻(dao)草”再融資作用難再。

2023年(nian)(nian)上(shang)(shang)半(ban)年(nian)(nian)，新上(shang)(shang)市企業(ye)(ye)數量減少，券商投行業(ye)(ye)績普遍(bian)滑坡。彼時(shi)，中信證(zheng)券憑借再融資業(ye)(ye)務(wu)由2022年(nian)(nian)上(shang)(shang)半(ban)年(nian)(nian)的(de)(de)774.85億(yi)元驟增(zeng)至2023年(nian)(nian)上(shang)(shang)半(ban)年(nian)(nian)的(de)(de)1257.49億(yi)元、62.29%的(de)(de)高增(zeng)長，成功(gong)拉動(dong)投行創收實現10.74%的(de)(de)逆勢增(zeng)長。

然而，伴隨“827新政”對再(zai)融(rong)資業(ye)務的(de)限制，2023年(nian)A股(gu)再(zai)融(rong)資規模整(zheng)體(ti)縮水39.8%。盡管與同行相比(bi)，中信證券再(zai)融(rong)資業(ye)務仍然較為出色、實現0.62%的(de)微增，但這(zhe)一增幅已經無法彌(mi)補(bu)其(qi)IPO業(ye)務下降帶來的(de)虧空(kong)。

再者，A股股權(quan)業(ye)務(wu)縮(suo)水(shui)的同時，中信證券境外股權(quan)業(ye)務(wu)同樣下(xia)降。中信證券2023年境外股權(quan)承銷規(gui)模在2022年大降69.97%的基礎上再度減少25.22%，僅剩17.82億美元(yuan)，而在高峰時期(qi)的2021年，這一規(gui)模高達79.35億美元(yuan)。

不過，受益于港(gang)(gang)股再(zai)融資(zi)市場(chang)2023年19.6%的同比增(zeng)速，中信證券2023年港(gang)(gang)股再(zai)融資(zi)規模增(zeng)長28.67%至7.36億(yi)(yi)元，但相(xiang)較于2021年的41.55億(yi)(yi)元、2022年的10.67億(yi)(yi)元仍然存在一定差距(ju)。

值得注意的是(shi)，對于券(quan)商投(tou)行而言，股權業務(wu)、尤其(qi)是(shi)IPO業務(wu)的承壓，大概率并非短期現象，而是(shi)會在較長時間內(nei)持(chi)續。

一(yi)方面，監管(guan)反復強調投(tou)融資動態平衡，業(ye)(ye)內人士普遍認為，未來新(xin)(xin)股(gu)IPO數(shu)(shu)量(liang)與退市(shi)企(qi)業(ye)(ye)數(shu)(shu)量(liang)差值(zhi)將保持大致穩定；在退市(shi)企(qi)業(ye)(ye)數(shu)(shu)量(liang)大增之前，新(xin)(xin)上市(shi)企(qi)業(ye)(ye)數(shu)(shu)量(liang)難以明(ming)顯增加(jia)。另一(yi)方面，待新(xin)(xin)股(gu)IPO速(su)(su)度恢復如常后，也難以達到2021年(nian)時(shi)的高速(su)(su)度，每年(nian)新(xin)(xin)上市(shi)企(qi)業(ye)(ye)200余家或成常態。

這(zhe)意味著(zhu)，對(dui)于中(zhong)信證券(quan)等IPO業務團隊規模龐大的券(quan)商來(lai)說，將面對(dui)一(yi)大現實問(wen)題：股(gu)權業務人員冗余。

對此，中信證券近期對100余位總部投行股權業務人員進行轉崗，多數安排到投行債券業務部門，少數劃轉至其他業務條線。

轉崗本身并未帶來薪酬變化，但中信證券實行末位淘汰制，在券業生態尤其是投行環境并不樂觀的當下，被調崗員工完成新崗位的業績考核可能面臨不小壓力；如若考核連續不達標，將會面臨降薪乃至勸退。

與“老二”凈利差距縮小至75.03億元

中信證(zheng)券(quan)穩(wen)坐券(quan)業(ye)頭把交椅已有(you)十余(yu)年(nian)，盡管冠軍之位無人(ren)超(chao)越，但中信證(zheng)券(quan)頗為關注與“老(lao)二(er)”的(de)差距。

以營業收入為例，中信證券與(yu)“老二”差距于2021年達到333.19億元的(de)高(gao)值后，連續兩年收窄。

2022年(nian)，中信(xin)證券領先亞軍國泰(tai)君安296.38億元，差距較2021年(nian)減少36.81億元。彼時，中信(xin)證券高管層(ceng)即(ji)多次就“與(yu)老二差距縮小”的問(wen)題要(yao)求全體(ti)業務人員(yuan)認(ren)真反思原因。

2023年(nian)，華(hua)泰證券(quan)業(ye)績快速提升(sheng)，超越(yue)國泰君(jun)安(an)成為行業(ye)亞軍，中信(xin)證券(quan)與(yu)“老(lao)二”的(de)差距也進一步縮減(jian)為234.90億元，一年(nian)間與(yu)“老(lao)二”差距再度(du)減(jian)少61.48億元。

凈利潤亦如此，2022年中(zhong)信證券與“老二(er)”國泰君(jun)安的差(cha)值為(wei)105.48億元(yuan)，2023年僅領(ling)先第二(er)華泰證券75.03億元(yuan)，差(cha)距縮小(xiao)30.45億元(yuan)。

更令人擔憂的是(shi)，在中信證券(quan)(quan)營收(shou)、凈利潤分(fen)別(bie)跑(pao)輸(shu)行業均(jun)值10.51和4.21個百(bai)分(fen)點的情況下，亞軍華泰證券(quan)(quan)卻跑(pao)出遠超行業均(jun)值的逆勢(shi)增(zeng)速，分(fen)別(bie)逆勢(shi)大增(zeng)14.19%和14.70%。

值(zhi)得注意的是，華泰(tai)證(zheng)(zheng)券是2015年以來唯一一家排名只升不降的頭(tou)部券商；2022年，其(qi)營收、凈利(li)潤增速雖(sui)然不及中信(xin)證(zheng)(zheng)券，但亦跑贏行(xing)業(ye)均值(zhi)5.88和9.1個(ge)百(bai)分點。

“如果華泰證券繼續保持高速增長，中信證券受制于IPO收緊拖累投行業績，不能及時找到新的業績增長點，中信證券與華泰證券的差距還將進一步縮小，‘老二差距減小’的焦慮將進一步加深。”受訪人士表示。

自營微增0.25% 經紀、資管下滑但“抗跌”

受(shou)行業(ye)大(da)環(huan)境景氣度(du)欠佳影響，中(zhong)信(xin)證(zheng)券2023年(nian)各業(ye)務(wu)條線中(zhong)，僅有自營業(ye)務(wu)實現正增長，同比微增0.25%。

根據Wind，總營(ying)收排名前(qian)十(shi)的券(quan)(quan)商中，營(ying)收同比增速可統計的六(liu)家頭部券(quan)(quan)商中，中信證券(quan)(quan)這一增速位列(lie)第三，表現(xian)中規中矩(ju)。

變動幅度僅(jin)次于自營業(ye)(ye)務的(de)是經紀業(ye)(ye)務。盡管中信(xin)證券(quan)(quan)經紀業(ye)(ye)務收(shou)(shou)入在(zai)2022年縮水16.37%的(de)基礎上進一步下降4.07%，但在(zai)2023年營收(shou)(shou)躋身(shen)前十的(de)券(quan)(quan)商中，僅(jin)有中信(xin)建投（2.90%）一家(jia)變動幅度優于中信(xin)證券(quan)(quan)。

中(zhong)信證(zheng)券(quan)(quan)資(zi)管(guan)(guan)2023年(nian)正(zheng)式開業(ye)(ye)。自(zi)此，中(zhong)信證(zheng)券(quan)(quan)資(zi)管(guan)(guan)業(ye)(ye)務收(shou)入(ru)由(you)中(zhong)信證(zheng)券(quan)(quan)資(zi)管(guan)(guan)與(yu)華夏基金(jin)兩部(bu)(bu)分組成。由(you)于2023年(nian)資(zi)本市場波動加(jia)大、投資(zi)的(de)不確定性與(yu)難度增加(jia)、監管(guan)(guan)規范性文件接(jie)連出臺、行業(ye)(ye)競爭態(tai)勢加(jia)劇，金(jin)融機(ji)構(gou)2023年(nian)資(zi)管(guan)(guan)業(ye)(ye)務表現普遍(bian)欠佳。中(zhong)信證(zheng)券(quan)(quan)2023年(nian)資(zi)管(guan)(guan)收(shou)入(ru)同比縮(suo)水10.99%，不過，在資(zi)管(guan)(guan)收(shou)入(ru)同比變動可(ke)查的(de)五(wu)家頭(tou)部(bu)(bu)券(quan)(quan)商中(zhong)，中(zhong)信證(zheng)券(quan)(quan)表現最(zui)優。

其他業務是中信證(zheng)券2023年降幅最大的業務條(tiao)線，同比(bi)下降35.58%。

不(bu)過，各家(jia)券(quan)商(shang)對(dui)其(qi)他業務(wu)的(de)計算(suan)口徑存在(zai)差異，其(qi)他業務(wu)在(zai)中信證券(quan)總(zong)營(ying)收中的(de)占比也不(bu)高。因(yin)此，其(qi)他業務(wu)變動(dong)對(dui)中信證券(quan)業績(ji)表現的(de)參(can)考價值相對(dui)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