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財集團兩會報道組記者王俊 鄭雪 李潤澤子 北京、廣州報道 

“組建國(guo)(guo)(guo)家(jia)數(shu)據局”，3月7日下午，十四屆全國(guo)(guo)(guo)人大一次會(hui)議舉行第二次全體(ti)會(hui)議，聽(ting)取(qu)國(guo)(guo)(guo)務(wu)(wu)委(wei)員兼(jian)國(guo)(guo)(guo)務(wu)(wu)院秘書長(chang)肖捷關(guan)于(yu)國(guo)(guo)(guo)務(wu)(wu)院機(ji)構改(gai)革(ge)方案(an)的說(shuo)明。根據國(guo)(guo)(guo)務(wu)(wu)院關(guan)于(yu)提請審議國(guo)(guo)(guo)務(wu)(wu)院機(ji)構改(gai)革(ge)方案(an)的議案(an)，組建國(guo)(guo)(guo)家(jia)數(shu)據局。一個全新的機(ji)構即將誕生。 

根據(ju)方案，國家數據(ju)局負責(ze)協(xie)調推(tui)(tui)進(jin)數據(ju)基礎制度(du)建設(she)，統籌數據(ju)資源整合(he)共享和(he)(he)開發(fa)利用，統籌推(tui)(tui)進(jin)數字(zi)中國、數字(zi)經(jing)濟、數字(zi)社會規劃和(he)(he)建設(she)等，由(you)國家發(fa)展(zhan)和(he)(he)改革委員會管理。

將中(zhong)央(yang)網絡(luo)安全和信(xin)息(xi)化委員會辦公室承擔的研究擬訂數(shu)(shu)字中(zhong)國(guo)(guo)(guo)建(jian)設(she)方案、協調推動公共服務和社會治理信(xin)息(xi)化、協調促進(jin)智慧城市建(jian)設(she)、協調國(guo)(guo)(guo)家(jia)重要信(xin)息(xi)資(zi)源開發(fa)利用與(yu)共享、推動信(xin)息(xi)資(zi)源跨(kua)行業跨(kua)部(bu)門(men)互聯互通等(deng)職責，國(guo)(guo)(guo)家(jia)發(fa)展和改革委員會承擔的統籌推進(jin)數(shu)(shu)字經濟發(fa)展、組織實施國(guo)(guo)(guo)家(jia)大數(shu)(shu)據戰略、推進(jin)數(shu)(shu)據要素基礎(chu)制度建(jian)設(she)、推進(jin)數(shu)(shu)字基礎(chu)設(she)施布(bu)局(ju)建(jian)設(she)等(deng)職責劃(hua)入國(guo)(guo)(guo)家(jia)數(shu)(shu)據局(ju)。

此前，數(shu)據管理存在“九(jiu)龍(long)治水”情況，組建(jian)國家(jia)數(shu)據局，或將有利(li)破解目前數(shu)據流通利(li)用中的(de)難點(dian)，為數(shu)據要素市(shi)場(chang)建(jian)設提速。 

解決數據分散治理問題

數據(ju)被視為數字經(jing)濟時代的(de)新生(sheng)產要素，近年來中(zhong)央、地方不斷(duan)推進數據(ju)要素市場建設。2022年12月《中(zhong)共中(zhong)央 國務院關于構(gou)建數據(ju)基礎制度更好發揮(hui)數據(ju)要素作(zuo)用的(de)意見》（“數據(ju)二十條”）出臺，明確了堅持促進數據(ju)合規(gui)高效流通使用、賦(fu)能實體經(jing)濟這(zhe)一主線，初步形(xing)成數據(ju)基礎制度的(de)“四梁(liang)八(ba)柱”。

“組(zu)建國(guo)(guo)家數(shu)據局是國(guo)(guo)家對實施數(shu)據發(fa)展戰(zhan)略的重要舉措，彰顯了國(guo)(guo)家對數(shu)據的生(sheng)產要素和資源屬性(xing)的認知更為深入(ru)，以及對落實‘數(shu)據二十條’的精神、原則和舉措的戰(zhan)略安(an)排。”中國(guo)(guo)政(zheng)法大學教授、博士生(sheng)導師(shi)李(li)愛君接受(shou)21世紀經濟(ji)報道(dao)記(ji)者采訪(fang)表示(shi)。

推進數據發展必須要解決體制機制桎梏。數據(ju)管理(li)一定程度上存在“九(jiu)(jiu)龍(long)治水(shui)”的(de)情形，曾有(you)十(shi)三屆全國政(zheng)協委員在專題調研中(zhong)指出，一些企業反映多個政(zheng)府(fu)部門擁有(you)數據(ju)管理(li)權限，“九(jiu)(jiu)龍(long)治水(shui)”的(de)現象較為(wei)突出，管理(li)手段(duan)不適應。

華南師范大學法(fa)學院研究員、數字政(zheng)府與數字經(jing)濟法(fa)治研究中心(xin)主(zhu)任馬顏昕(xin)表示(shi)，數據(ju)管(guan)理涉及的部門多、范圍廣，過(guo)去(qu)是分散(san)治理，涉及網信部門、工(gong)信系統、發改委、國務院辦(ban)公廳(ting)電子政(zheng)務辦(ban)、公安部等。這也導致數據(ju)分散(san)在(zai)不同部門和各(ge)個環節。 

“現在，國家要大力建設數據要素市場，此前分散的管理機制存在一定痛點，無法適應這種需求。組建國家數據局是想由(you)其主導推進未來的制度構(gou)建和相關投資建設。”馬顏昕說。 

在不少業內人士看(kan)來，組(zu)建(jian)國家數據局有利于破解(jie)目前數據流通利用(yong)的困(kun)境，快速推進數據要素市場建(jian)設。

李愛君表示，此機構的設置意味著我國將迎來一個數字經濟發展的新機遇，步入一個快速和科學發展的軌道。

有利于經營主體降低不確定預期

具體數據發展將如何推進？一直(zhi)以來在數據監(jian)(jian)(jian)管(guan)方面(mian)，網(wang)(wang)信辦主要承擔(dan)安(an)(an)全監(jian)(jian)(jian)管(guan)職能，《數據安(an)(an)全法》中(zhong)明確國家網(wang)(wang)信部門(men)負責(ze)統(tong)籌協調網(wang)(wang)絡數據安(an)(an)全和(he)相(xiang)關(guan)監(jian)(jian)(jian)管(guan)工(gong)作(zuo)；《個(ge)人信息保(bao)護法》中(zhong)也規定(ding)國家網(wang)(wang)信部門(men)負責(ze)統(tong)籌協調個(ge)人信息保(bao)護工(gong)作(zuo)和(he)相(xiang)關(guan)監(jian)(jian)(jian)督管(guan)理工(gong)作(zuo)。

工信(xin)部作為行業主管部門，其中信(xin)息(xi)技術(shu)發(fa)展司、信(xin)息(xi)通信(xin)管理局、網絡安全管理局等也涉及(ji)數據產(chan)業發(fa)展。

國(guo)家(jia)發(fa)改(gai)委(wei)統(tong)籌(chou)數(shu)據(ju)要(yao)素市場建設，“數(shu)據(ju)二(er)(er)十條”由國(guo)家(jia)發(fa)改(gai)委(wei)牽頭研(yan)究起草。2023年1月，國(guo)家(jia)發(fa)改(gai)委(wei)在《求是(shi)》雜(za)志發(fa)表題為《加快構(gou)建中國(guo)特色數(shu)據(ju)基(ji)礎制度(du)體系 促(cu)進全(quan)體人民共享數(shu)字經濟(ji)發(fa)展紅利》的文章中指出，“我們將統(tong)籌(chou)發(fa)展和安(an)全(quan)，通過一系列細化(hua)制度(du)舉措，扎實推(tui)進‘數(shu)據(ju)二(er)(er)十條’部署的各項任務落實落細，充分(fen)激活數(shu)據(ju)要(yao)素潛(qian)能，做強(qiang)做優(you)做大數(shu)字經濟(ji)，增(zeng)強(qiang)經濟(ji)發(fa)展新(xin)動(dong)能，構(gou)筑國(guo)家(jia)競爭新(xin)優(you)勢。”

此次國(guo)家(jia)數據(ju)局的組建(jian)在不少業內(nei)人士看(kan)來，是將數據(ju)要素(su)市場建(jian)設(she)中的發展(zhan)職能與安全職能分(fen)開。 

方案顯示，網信辦與安全無關的職能劃入國家數據局。李愛君認為，這是對落實《數據安全法》和《個人信息保護法》中的安全（保護）與發展（利用）的平衡。解決了發揮數據生產要素價值，促進數字經濟發展中的分工科學，職責明確、目標明確，進而實現數據要素在數字經濟發展中的關鍵要素的價值。并且，有利于數據要素市場的經營主體降低符合國家監管成本和不確定性的預期。

如何平衡發展與安全

組(zu)建國家數據局的(de)模式似乎與2018年反壟(long)斷執法(fa)的(de)“一統”有相似之處。

自2008年(nian)(nian)反壟(long)(long)斷(duan)法(fa)(fa)(fa)實施，10年(nian)(nian)間，反壟(long)(long)斷(duan)執(zhi)法(fa)(fa)(fa)分(fen)別(bie)由商務(wu)部（反壟(long)(long)斷(duan)局）、國(guo)家發改(gai)委（價格監督檢(jian)查與(yu)反壟(long)(long)斷(duan)局）、國(guo)家工商行政管理總(zong)局（反壟(long)(long)斷(duan)與(yu)反不正當競(jing)爭執(zhi)法(fa)(fa)(fa)局）承擔，分(fen)別(bie)負(fu)責(ze)經營者(zhe)集中反壟(long)(long)斷(duan)執(zhi)法(fa)(fa)(fa)、價格監督檢(jian)查與(yu)反壟(long)(long)斷(duan)執(zhi)法(fa)(fa)(fa)、反壟(long)(long)斷(duan)執(zhi)法(fa)(fa)(fa)職責(ze)。直至(zhi)2018年(nian)(nian)國(guo)務(wu)院機構改(gai)革，組建國(guo)家市場監管總(zong)局，設置反壟(long)(long)斷(duan)局專門負(fu)責(ze)反壟(long)(long)斷(duan)執(zhi)法(fa)(fa)(fa)。

但是數據的問題更復雜一些、涉及的部門也更廣泛。馬顏昕認為，國家數據局由發改委和網信辦的一部分職能的合并。就描述來看，國家數據局匯聚的主要是數據要素開發和推進的職能，其主要關注的是如何利用和活躍數據要素，而非數據安全和行業數據管理等職能。未來值得(de)關注(zhu)的(de)是如(ru)何和網信的(de)其(qi)他(ta)行政職能(neng)（比如(ru)個(ge)人信息保(bao)護）進行銜接，協調與工信、國辦電子(zi)政務辦以及公安部等(deng)部門(men)的(de)數據(ju)相關職能(neng)。

“本次調整中并未提(ti)及國家數(shu)據(ju)局在數(shu)字政(zheng)府方面的職(zhi)(zhi)能(neng)，也(ye)并未涉及網信辦(ban)的數(shu)據(ju)安全監管與國辦(ban)電子政(zheng)務辦(ban)的有關職(zhi)(zhi)能(neng)。這在綜合數(shu)據(ju)管理職(zhi)(zhi)能(neng)的同時，也(ye)體(ti)現出(chu)了一定分工側重。”馬(ma)顏昕補(bu)充道。 

此(ci)外，早在2017年、2018年各地就開始組建數(shu)據管理局(ju)，這(zhe)些地方機構又該如何(he)與(yu)“國家數(shu)據局(ju)”來協調(diao)？

馬(ma)顏昕認為，首(shou)先(xian)，各地(di)數據(ju)(ju)管理(li)(li)局的情況不一，有些地(di)方的數據(ju)(ju)管理(li)(li)局設(she)置在(zai)(zai)辦公廳下，有些地(di)方則(ze)是獨立的，分管的范圍也不盡相(xiang)同，有的負責管理(li)(li)公共數據(ju)(ju)，有的則(ze)包括(kuo)社會數據(ju)(ju)在(zai)(zai)內的整體數據(ju)(ju)。各地(di)數據(ju)(ju)管理(li)(li)局的職能、權限、組織機構等比較(jiao)多元。

“過(guo)去，這些數(shu)據(ju)(ju)局(ju)的一個很(hen)大的問題是沒有(you)對口上級單位，現在國家成(cheng)立了(le)數(shu)據(ju)(ju)局(ju)，可以起到業務(wu)指(zhi)導(dao)作(zuo)用。但(dan)具體(ti)關系還(huan)有(you)待觀察。”馬顏昕指(zhi)出。

圍繞數據必須要回(hui)答安(an)全(quan)與發(fa)展(zhan)兩個核心命題(ti)。一方(fang)面(mian)，數據必須要高效流通才能實現其(qi)價值，另一方(fang)面(mian)，數據安(an)全(quan)是基本底線，個人(ren)信息泄露與數據安(an)全(quan)等問(wen)題(ti)是數據要素(su)市場(chang)建(jian)設中無法規避的(de)。此次(ci)國家數據局的(de)組建(jian)將重心放置(zhi)在“發(fa)展(zhan)”方(fang)向，但接下(xia)來(lai)發(fa)展(zhan)與安(an)全(quan)如何平衡仍(reng)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