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楊志錦 上海報道
一(yi)年(nian)一(yi)度的(de)中央經濟工作(zuo)會(hui)議是未來(lai)經濟發展和政策走向的(de)重(zhong)要(yao)風向標。以往會(hui)議一(yi)般(ban)都是三(san)天會(hui)期，今(jin)年(nian)則縮短為兩天。據記(ji)者(zhe)梳理，今(jin)年(nian)經濟工作(zuo)會(hui)議的(de)主要(yao)政策信號如下：
1.三重壓力仍然較大
去年(nian)中央經濟工作會議(yi)指出，經濟發展面臨需求收縮(suo)、供(gong)給(gei)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與前幾年(nian)“復(fu)雜嚴(yan)峻、存在諸多不確(que)定(ding)性”的籠統表述相比，這一表述非常清晰、精(jing)準(zhun)，可(ke)謂是直指要(yao)害。
今(jin)年會議(yi)指出，當前(qian)我(wo)國(guo)經濟恢復的(de)基(ji)礎尚不牢靠，需求收縮、供給沖(chong)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仍(reng)然較大，外部環境(jing)動(dong)蕩(dang)不安給我(wo)國(guo)經濟帶來的(de)影(ying)響加深。
具體看，需求收縮方(fang)(fang)面，外需已由正轉負，11月(yue)消(xiao)費增速為-5.9%、十分疲(pi)軟；供給沖擊方(fang)(fang)面，供應鏈(lian)受阻，企(qi)業(ye)生(sheng)產面臨(lin)缺(que)(que)芯等(deng)生(sheng)產要素短缺(que)(que)問題；預期轉弱方(fang)(fang)面，11月(yue)制造業(ye)PMI為48%連(lian)續兩月(yue)低于榮(rong)枯線，居民預防性儲蓄增加，企(qi)業(ye)中長(chang)期投(tou)資意(yi)愿(yuan)不足。
2.推動經濟運行整體好轉
今(jin)年前三(san)季度GDP增速(su)為3%，市場預(yu)計全年經(jing)濟(ji)增速(su)也在3%左右(you)，這意味著明(ming)年經(jing)濟(ji)增長(chang)有低基數(shu)優勢，但由于有效需求不(bu)足(zu)及疫情形勢的不(bu)確定性(xing)，明(ming)年經(jing)濟(ji)增長(chang)仍面(mian)臨壓力。
此(ci)次會(hui)議指出，明年要突出做好穩(wen)增(zeng)(zeng)長(chang)、穩(wen)就業、穩(wen)物(wu)價(jia)工作，有(you)效防范化解重大風(feng)險，推動經濟(ji)運行整體(ti)好轉(zhuan)，實現質的(de)有(you)效提升和量(liang)的(de)合理增(zeng)(zeng)長(chang)。從(cong)表(biao)述(shu)看，對(dui)穩(wen)增(zeng)(zeng)長(chang)的(de)訴求(qiu)有(you)所(suo)增(zeng)(zeng)加。
所謂“好轉(zhuan)(zhuan)”，暗含的(de)意思是(shi)今(jin)年并不好，因為今(jin)年經濟(ji)增速(su)脫離了經濟(ji)學(xue)界測(ce)算的(de)潛(qian)在(zai)增速(su)。定調“好轉(zhuan)(zhuan)”，應該(gai)是(shi)要求回歸到潛(qian)在(zai)增速(su)附近，預計明年的(de)增速(su)目(mu)標(biao)(biao)很(hen)可能在(zai)5.5%左右，這既和當前潛(qian)在(zai)增速(su)相符，也(ye)符合中長期的(de)發展目(mu)標(biao)(biao)。
從主要經濟指標看，今年除基建投資外，消費、工業增加值、房地產投資、房地產銷售、出口等數據都不好，尤其是房地產相關數據深度下行。因此，所謂“整體”應該(gai)是推動絕(jue)大(da)部(bu)分指標好(hao)轉，尤其(qi)是深度下行的(de)房地(di)產相(xiang)關指標。
3.要把恢復和擴大消費擺在優先位置
今年下半(ban)年以來，受(shou)到疫(yi)情沖擊(ji)、外部(bu)環(huan)境變化等多重因素(su)影響，需(xu)求不足(zu)成為經濟運行中(zhong)的(de)突出矛盾(dun)：外需(xu)高(gao)位回(hui)落、出口增(zeng)速(su)已轉負，內需(xu)消(xiao)費疲軟（11月社會(hui)消(xiao)費品零售總(zong)額38615億元，同(tong)比下降5.9%），投(tou)資靠基建勉(mian)力支撐但(dan)增(zeng)速(su)也在(zai)回(hui)落。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最終消費支出、資本形成總額、貨物和服務凈出口分別拉動經濟增長5.3、1.1、1.7個百分點，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分別為65.4%、13.7%、20.9%，可見消費的重要性。此次會議提出，要著力擴(kuo)大國內需求，把(ba)恢(hui)復和擴(kuo)大消費擺在優先位置，具(ju)體(ti)措施(shi)包括(kuo)增加(jia)居(ju)民收入，支持住房改(gai)善(shan)、新(xin)能源汽車(che)、養(yang)老服務等消費。
4.財政政策加力提效，明年赤字率或達到3%
財政擴張是應對需求不足的主要方式。此次會議提出，積極的財(cai)政(zheng)(zheng)政(zheng)(zheng)策要加力提效(xiao)，保持(chi)(chi)必要的財(cai)政(zheng)(zheng)支(zhi)出強度，在有效(xiao)支(zhi)持(chi)(chi)高質(zhi)量發展中保障財(cai)政(zheng)(zheng)可持(chi)(chi)續和地方政(zheng)(zheng)府債務風險(xian)可控。
2018年底的(de)中央(yang)經濟工作會(hui)議對財政政策的(de)定調(diao)也(ye)是“加力提效”，2019年赤(chi)(chi)字率由上(shang)(shang)年的(de)2.6%上(shang)(shang)漲到當年的(de)2.8%，專(zhuan)項(xiang)債由上(shang)(shang)年的(de)1.35萬(wan)億增加至(zhi)2.15萬(wan)億。考慮到今年1.6萬(wan)億一(yi)次性上(shang)(shang)繳因(yin)素不再、預算穩定調(diao)節(jie)基(ji)金(jin)的(de)消(xiao)耗等，明年一(yi)般公共預算收(shou)支更(geng)多需要赤(chi)(chi)字去平(ping)衡，赤(chi)(chi)字率達到3%甚至(zhi)更(geng)高水平(ping)的(de)概率較大(da)（今年赤(chi)(chi)字率為(wei)2.8%）。
因為地(di)方政(zheng)府債務(wu)率達到120%的(de)警戒線，專項(xiang)債額度大幅(fu)擴張的(de)可能性不大，預計(ji)保持在3.65萬(wan)億左(zuo)右，以使財政(zheng)可持續和(he)地(di)方債務(wu)風險可控。
5.貨幣政策要精準有力，結構性貨幣政策繼續發揮作用
去(qu)年(nian)經濟工(gong)作會議對貨(huo)幣(bi)政策的定調為“穩健的貨(huo)幣(bi)政策要靈活(huo)適(shi)度，保持流(liu)動性合(he)理充裕(yu)”。今年(nian)央行兩次降息合(he)計20BP、兩次降準合(he)計50BP，并創設普(pu)惠(hui)養老、科技創新、交通物流(liu)、設備(bei)更(geng)新改造(zao)等再貸(dai)款，支持特定領(ling)域發展。
此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穩健的貨幣政策要精準有力，要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引導金融機構加大對小微企業、科技創新、綠色發展等領域支持力度。相比去年(nian)定調，“靈活適(shi)度”調整(zheng)為“精(jing)準有力(li)”，其他幾乎保持不(bu)變(bian)。精(jing)準意(yi)味著結構性貨幣政策繼續發揮(hui)作(zuo)用(yong)、支持特定領域，有力(li)意(yi)味著貨幣政策要真正(zheng)作(zuo)用(yong)于實體經濟并見到實效(xiao)。
央(yang)行(xing)行(xing)長易綱(gang)12月(yue)2日在泰國(guo)中(zhong)央(yang)銀(yin)行(xing)與國(guo)際(ji)清算銀(yin)行(xing)聯合(he)主辦(ban)的“全球變局(ju)下(xia)的中(zhong)央(yang)銀(yin)行(xing)”研討(tao)會上(shang)表示，中(zhong)國(guo)當前通脹率約2%，這尤其得益(yi)于(yu)糧食(shi)的豐收和(he)能(neng)源價格的穩定。預計明年中(zhong)國(guo)的通脹仍將保持在溫和(he)區間。
通(tong)脹在(zai)溫(wen)和(he)區間(jian)意味(wei)著明年(nian)國內物價不會(hui)對(dui)貨幣(bi)政策(ce)構成(cheng)掣肘，再疊加(jia)美聯(lian)儲加(jia)息節(jie)奏放緩，明年(nian)貨幣(bi)政策(ce)總(zong)量寬松操作仍有(you)一(yi)定空間(jian)。
6.推動房地產業向新發展模式平穩過渡
房地(di)產是國(guo)家經(jing)濟發展的(de)重(zhong)要組成部分。近期地(di)產板塊利好不(bu)斷(duan)，國(guo)家頻頻出臺房地(di)產幫扶措(cuo)施(shi)，信貸(dai)、債券(quan)和(he)股(gu)權(quan)(quan)三(san)箭齊發，托底意(yi)向非常明顯。具體看， “金融16條(tiao)”向優質(zhi)的(de)地(di)產企業(ye)提供了上萬億級別的(de)授信額(e)度；政(zheng)策支持民營企業(ye)發債融資，預計(ji)額(e)度達到2500億元；重(zhong)啟了地(di)產企業(ye)的(de)股(gu)權(quan)(quan)融資。
以上(shang)政(zheng)策主(zhu)要針對(dui)供給端，緩解了房企的資金壓力，但需求端仍有待(dai)好轉。國家統(tong)計局數據顯示(shi)，1—11月(yue)商(shang)品房銷售(shou)面(mian)積121250萬平(ping)方(fang)米(mi)，同比(bi)下降23.3%；商(shang)品房銷售(shou)額118648億元，下降26.6%。
此次會議指出，有(you)(you)效防范化解重大(da)經濟金融(rong)風險，要(yao)確保房(fang)(fang)地產市場平(ping)穩(wen)發展(zhan)，扎實(shi)做好“保交樓、保民生(sheng)、保穩(wen)定”各項工作(zuo)，滿足行(xing)業合理融(rong)資(zi)需(xu)(xu)求，有(you)(you)效防范化解優質頭(tou)部(bu)房(fang)(fang)企風險，改(gai)善資(zi)產負(fu)債(zhai)狀況。同時，要(yao)堅(jian)決(jue)依法打擊違法犯罪行(xing)為，支持(chi)剛性和改(gai)善性住房(fang)(fang)需(xu)(xu)求。要(yao)堅(jian)持(chi)“房(fang)(fang)子是用來(lai)住的，不是用來(lai)炒的”定位，推動房(fang)(fang)地產業向新發展(zhan)模式平(ping)穩(wen)過(guo)渡(du)。
值得注意的是，以往房(fang)(fang)地(di)產的(de)(de)(de)問題一般是(shi)放(fang)在民生(sheng)保障等部分，而(er)此次則放(fang)在了防(fang)范化解(jie)風險部分。如果將金融機構(gou)當前(qian)的(de)(de)(de)支(zhi)持比喻“輸(shu)血(xue)”，那么房(fang)(fang)地(di)產市(shi)場的(de)(de)(de)復蘇(su)則是(shi)“造血(xue)”。現(xian)在“輸(shu)血(xue)”已經來了，但要房(fang)(fang)企好起(qi)來，“造血(xue)”功能(neng)能(neng)否改善才是(shi)影響房(fang)(fang)地(di)產行業(ye)下一步的(de)(de)(de)關鍵，預計后續(xu)需求端仍會有政策支(zhi)持。
7.防范化解地方債風險
防范化(hua)解(jie)風(feng)險是金(jin)融監管(guan)永恒的主題。此次會議指(zhi)(zhi)出，要防范化(hua)解(jie)金(jin)融風(feng)險，壓(ya)實各方(fang)責任，防止形成區域性(xing)、系統(tong)性(xing)金(jin)融風(feng)險。在防范化(hua)解(jie)重大金(jin)融風(feng)險部分(fen)，會議指(zhi)(zhi)出了要穩妥化(hua)解(jie)房地(di)產風(feng)險、地(di)方(fang)債(zhai)風(feng)險。
對于地方債風險，會議指出，要防(fang)范化解(jie)地方政府(fu)(fu)債(zhai)(zhai)務風險，堅決(jue)遏制增(zeng)量，化解(jie)存(cun)量。究其(qi)原因(yin)，一方面法定(ding)政府(fu)(fu)債(zhai)(zhai)務余(yu)額超過35萬億，債(zhai)(zhai)務率已達到120%，法定(ding)政府(fu)(fu)債(zhai)(zhai)務還本(ben)付息負擔(dan)壓(ya)力已不小。另(ling)一方面，賣地收(shou)入(ru)的驟降疊加(jia)城(cheng)投(tou)融資持續收(shou)緊，市場對城(cheng)投(tou)債(zhai)(zhai)違約的擔(dan)憂與日俱增(zeng)。
中國人大網10月25日公布的(de)《對(dui)今(jin)年(nian)以(yi)來(lai)預(yu)算執行情況報告的(de)意見(jian)和(he)建(jian)議》披露，有(you)的(de)人大常委(wei)會(hui)出席人員指出，今(jin)年(nian)以(yi)來(lai)地(di)方(fang)政府(fu)債(zhai)務(wu)償還(huan)和(he)隱性(xing)債(zhai)務(wu)控制存在較大壓(ya)力，建(jian)議進一(yi)步加強(qiang)地(di)方(fang)政府(fu)專項(xiang)債(zhai)及項(xiang)目的(de)合規性(xing)審核，圍繞債(zhai)務(wu)規模和(he)結(jie)構(gou)、資(zi)金使用(yong)和(he)償還(huan)情況等做好風(feng)險評估預(yu)警。有(you)的(de)出席人員說，這兩年(nian)一(yi)大批地(di)方(fang)政府(fu)債(zhai)務(wu)陸(lu)續到(dao)期，按時償還(huan)有(you)難度(du)，建(jian)議有(you)關部門提早謀劃，形成預(yu)案。
8.推動科技、產業、金融良性循環
此次會(hui)議(yi)表示(shi)，要狠抓產(chan)業政策改造(zao)升級和戰略(lve)性(xing)新興(xing)產(chan)業培育壯(zhuang)大，推動(dong)科技、產(chan)業、金融良性(xing)循環。
這(zhe)背(bei)后是中國經濟(ji)循(xun)(xun)環(huan)方式的改變。“房地(di)(di)產市場疲(pi)弱，房地(di)(di)產行業資金不足、無力收儲土地(di)(di)，導致政府的賣地(di)(di)收入減少，又拉低了地(di)(di)方基建(jian)投資。”中財辦原副主任(ren)楊偉民去年(nian)12月份表示，“深(shen)層次的原因是過去以(yi)房價為龍頭(tou)，房地(di)(di)產、金融(rong)、地(di)(di)方政府基建(jian)三(san)角(jiao)循(xun)(xun)環(huan)來拉動增(zeng)長的模(mo)式需要轉型，這(zhe)樣一個三(san)角(jiao)循(xun)(xun)環(huan)已經走不下去了。”
一些分析指出，“房地產-地方政府(fu)（基建）-金融(rong)”的(de)舊三(san)角(jiao)(jiao)循(xun)環正由“科技(ji)-產業-金融(rong)”新三(san)角(jiao)(jiao)循(xun)環所替代，這也是構(gou)建新發展格局需要自主可(ke)控的(de)硬(ying)科技(ji)的(de)應有之(zhi)義。
金(jin)融(rong)支(zhi)持(chi)科技創(chuang)新(xin)此(ci)(ci)前主要是(shi)發展資本市(shi)場(chang)(chang)為主的直(zhi)接融(rong)資，因(yin)此(ci)(ci)中國創(chuang)設了科創(chuang)板并試點(dian)注冊制(zhi)，給科技創(chuang)新(xin)企(qi)業更(geng)大的支(zhi)持(chi)。在中國的融(rong)資結構中，信(xin)貸占比最大，債券融(rong)資也占一定比重，二者占比遠高于股(gu)權融(rong)資，因(yin)此(ci)(ci)金(jin)融(rong)支(zhi)持(chi)科技創(chuang)新(xin)僅靠股(gu)權市(shi)場(chang)(chang)是(shi)不(bu)夠(gou)的，還要提高債券市(shi)場(chang)(chang)及(ji)信(xin)貸市(shi)場(chang)(chang)對科技創(chuang)新(xin)的支(zhi)持(chi)力度。
9.支持平臺企業大顯身手
《關于數(shu)字(zi)(zi)經(jing)(jing)濟發展(zhan)情況(kuang)的(de)(de)報告(gao)》指(zhi)出，十年(nian)來,我(wo)國數(shu)字(zi)(zi)經(jing)(jing)濟取得了舉世矚目的(de)(de)發展(zhan)成就(jiu)，總體(ti)規模連續多年(nian)位居(ju)世界(jie)第二(er)，對經(jing)(jing)濟社會發展(zhan)的(de)(de)引領支撐作用日益(yi)凸顯(xian)。與此同(tong)時,我(wo)國數(shu)字(zi)(zi)經(jing)(jing)濟還存在(zai)大(da)而(er)不強(qiang)、快而(er)不優等問題。
此次(ci)會(hui)議指出(chu)，要大力發(fa)展(zhan)數字(zi)經(jing)濟，提升(sheng)常態化(hua)監(jian)管水(shui)平。支持(chi)平臺企業(ye)在引領發(fa)展(zhan)、創造就業(ye)、國(guo)際競爭中大顯(xian)身手。
10.確保順利渡過流行期
會議強調，要按照中央部(bu)署優(you)化調整疫情防(fang)控(kong)政策，加強統籌銜接，有序組織實施，順利(li)渡過流行期，確保(bao)平穩轉(zhuan)段和社會秩(zhi)序穩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