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陳潔 實習生 嚴如月 廣州、成都報道

《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bu)全面深化(hua)改革 推進中國式現代化(hua)的決定》提出，完(wan)善生(sheng)育(yu)支持政策體(ti)系和(he)激勵機制，推動建(jian)設生(sheng)育(yu)友好(hao)型社會。有效降低(di)生(sheng)育(yu)、養育(yu)、教育(yu)成(cheng)本，完(wan)善生(sheng)育(yu)休假制度，建(jian)立生(sheng)育(yu)補貼制度，提高基本生(sheng)育(yu)和(he)兒童醫療公共服務(wu)水平，加大個人所得稅抵扣力度。

近幾年(nian)，多地出臺(tai)不少生育(yu)補(bu)貼(tie)(tie)政(zheng)策，既有針對城鎮職(zhi)工生育(yu)醫療(liao)的(de)補(bu)貼(tie)(tie)，比(bi)如(ru)產(chan)前檢查費、生育(yu)醫療(liao)費等，也有發放(fang)一次(ci)性補(bu)貼(tie)(tie)、直接針對三歲以(yi)下的(de)孩子發放(fang)月度年(nian)度補(bu)貼(tie)(tie)。

最近一兩年，結合(he)家庭生育數量推出房地產優惠政策或者購房補貼，成(cheng)為(wei)不少地方選擇的重點。

7月中旬，浙江景寧(ning)縣發布的(de)政(zheng)策宣布，生育二孩(hai)(hai)(hai)家庭(ting)（二孩(hai)(hai)(hai)為(wei)2016年1月1日(ri)及以(yi)后出生）給(gei)予住宅產權(quan)面積對應購房款3%的(de)購房補(bu)(bu)(bu)貼(tie)，補(bu)(bu)(bu)貼(tie)最高(gao)不(bu)超過(guo)5萬元(yuan)；生育三孩(hai)(hai)(hai)家庭(ting)（三孩(hai)(hai)(hai)為(wei)2021年6月1日(ri)及以(yi)后出生）給(gei)予住宅產權(quan)面積對應購房款6%的(de)購房補(bu)(bu)(bu)貼(tie)，補(bu)(bu)(bu)貼(tie)最高(gao)不(bu)超過(guo)10萬元(yuan)。

21世(shi)紀經濟報道記者(zhe)發現(xian)，在一些(xie)地(di)區(qu)尤(you)其是浙江，選擇(ze)發放(fang)二孩、三孩購房補(bu)貼的地(di)區(qu)不少，很多都是結(jie)合“房票(piao)”來(lai)發放(fang)，最(zui)高能達到30萬元。

“從政策上(shang)來說，結(jie)合(he)房(fang)票發放二孩、三孩家庭購房(fang)補貼(tie)是地(di)方政府比(bi)較(jiao)好的選擇。”易居研究院研究總(zong)監嚴躍進接受(shou)21世紀經(jing)濟報道(dao)記者采訪時(shi)表示，“因為(wei)房(fang)票拿到(dao)手上(shang)只(zhi)能(neng)去買(mai)房(fang)，發放消費券或者現金，則(ze)對于房(fang)地(di)產(chan)市(shi)場并沒有(you)刺激作用。”

多地落地二孩、三孩購房補貼

7月中旬，2024年6月份70個(ge)(ge)大中城(cheng)(cheng)市商品住宅銷售(shou)(shou)價格(ge)(ge)變動情況發(fa)布，今年6月70個(ge)(ge)大中城(cheng)(cheng)市二手住宅銷售(shou)(shou)價格(ge)(ge)指數(shu)相較去年同期，沒有(you)一(yi)個(ge)(ge)城(cheng)(cheng)市實現正(zheng)增(zeng)長(chang)。

今年上半(ban)年，上海易居房(fang)地產(chan)研究院(yuan)指出，自“517 新政(zheng)”以(yi)來，四個(ge)一線城市均對購房(fang)政(zheng)策做(zuo)了(le)(le)系統優(you)化(hua)調整，由此開啟了(le)(le)歷史(shi)上最(zui)寬松(song)的(de)購房(fang)周期。

此外，不少地方(fang)生育率(lv)下降、人口流出(chu)，因此很多地方(fang)出(chu)臺房(fang)地產與促生育結(jie)合的政策，典(dian)型就是發放二孩(hai)、三孩(hai)家庭購(gou)房(fang)補貼，而且往(wang)往(wang)超過對于個人的購(gou)房(fang)補貼。

比如，景寧縣(xian)的政(zheng)策是(shi)針(zhen)對(dui)在本縣(xian)購(gou)買(mai)新(xin)建商(shang)品住(zhu)宅(zhai)的，按套給予(yu)住(zhu)宅(zhai)產權面(mian)積對(dui)應購(gou)房款1.5%的購(gou)房補(bu)貼，而針(zhen)對(dui)三(san)孩(hai)家庭，則最(zui)(zui)高給予(yu)住(zhu)宅(zhai)產權面(mian)積對(dui)應購(gou)房款6%的購(gou)房補(bu)貼，最(zui)(zui)高不超過10萬元。

景寧縣并不是(shi)最“大手(shou)筆”的。2024年4月，浙江(jiang)義烏宣布，符合(he)國家全(quan)面二孩、三孩政(zheng)策(ce)實施(shi)后生(sheng)育的多孩家庭，無論(lun)父母(mu)、子(zi)女(nv)戶籍是(shi)否(fou)在義烏，從發文之日起購買一手(shou)新(xin)建商品住房的，二孩家庭補貼10萬(wan)元，三孩家庭補貼20萬(wan)元，補貼以“房票”形式發放。

事(shi)實上，最近(jin)一兩年(nian)，浙江不少(shao)地區都選擇以(yi)“房(fang)票(piao)”的形(xing)式補(bu)貼多孩家庭購房(fang)，而且補(bu)貼金額(e)最高能(neng)達到30萬元。

2023年底(di)，根據紹興市越(yue)城區(qu)發布的政策，針對同一對夫(fu)妻所生(sheng)的孩(hai)(hai)子符合國家三孩(hai)(hai)生(sheng)育(yu)政策且子女均未成年的家庭，于2023年11月(yue)4日(ri)至2024年12月(yue)31日(ri)期間在越(yue)城區(qu)范圍(wei)內購買新建商(shang)品住房(fang)(fang)(fang)（不(bu)含安置(zhi)房(fang)(fang)(fang)），給予每(mei)平方(fang)米1200元(yuan)（最高不(bu)超過30萬元(yuan)）的購房(fang)(fang)(fang)房(fang)(fang)(fang)票補貼。

2024年2月(yue)，浙江省衢(qu)州市常山(shan)(shan)縣提出，對于(yu)生(sheng)育三(san)孩的(de)家庭，現城(cheng)區(qu)人均居住(zhu)面積(ji)小于(yu)30平(ping)方米的(de)，在常山(shan)(shan)縣城(cheng)區(qu)購買新建商品住(zhu)房且面積(ji)不小于(yu)120平(ping)方米，一(yi)次性發放房票20萬元。滿足以上條件且已申領農民“集聚券”的(de)家庭，發放房票再增加(jia)10萬元。

據21世紀(ji)經濟報(bao)道記者不完全統計，2022年以來，給予(yu)多孩家(jia)庭(ting)購(gou)房補(bu)(bu)貼(tie)的地區超過(guo)20個。其中，既(ji)有(you)重慶、鄭州這類(lei)大城市，也有(you)一(yi)些中小城市，各(ge)地補(bu)(bu)貼(tie)金額則各(ge)有(you)不同，一(yi)般從上萬(wan)元(yuan)到30萬(wan)元(yuan)不等。整體來看，大城市的補(bu)(bu)貼(tie)金額相對低一(yi)些。

2024年5月，重慶宣布對(dui)符合國家生育政策生育二(er)孩(hai)(hai)或三(san)孩(hai)(hai)且至(zhi)少有(you)一(yi)個未成年子女的(de)家庭，在重慶市中心城區購(gou)買新(xin)建商(shang)品住(zhu)房并完(wan)成網簽(qian)合同(tong)備案的(de)，由(you)房屋(wu)所在區政府（管委會）給予(yu)二(er)孩(hai)(hai)家庭2萬元(yuan)、三(san)孩(hai)(hai)家庭3萬元(yuan)的(de)補貼。購(gou)房補貼以貨幣或消費券(quan)等形(xing)式一(yi)次性發放，每個家庭只(zhi)能享(xiang)受一(yi)次。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觀察發現(xian)，落地二(er)胎、三胎購房(fang)補貼的(de)(de)(de)地區，有的(de)(de)(de)人口自然增長率偏低甚至(zhi)負增長，有的(de)(de)(de)是長期(qi)人口流出地，還有的(de)(de)(de)城市則兩(liang)種現(xian)象都(dou)有。

以重(zhong)慶(qing)為例，2023年重(zhong)慶(qing)市經濟運行情況(kuang)新(xin)聞發布會(hui)上的數據(ju)顯示，2023年年末常住人(ren)(ren)口(kou)(kou)3191.43萬(wan)人(ren)(ren)，比(bi)上年末減少(shao)21.91萬(wan)人(ren)(ren)。2023年，重(zhong)慶(qing)出(chu)生(sheng)人(ren)(ren)口(kou)(kou)17.88萬(wan)人(ren)(ren)，人(ren)(ren)口(kou)(kou)出(chu)生(sheng)率(lv)(lv)為5.58‰；死(si)亡人(ren)(ren)口(kou)(kou)28.5萬(wan)人(ren)(ren)，人(ren)(ren)口(kou)(kou)死(si)亡率(lv)(lv)為8.9‰；人(ren)(ren)口(kou)(kou)自然增長(chang)率(lv)(lv)為-3.32‰。

落地效果如何？

這(zhe)些政策的落地效果(guo)如何？

21世紀經濟報道(dao)記者采訪了(le)出臺相關政策地區的(de)(de)房地產中介，發現目前(qian)用到政策的(de)(de)家庭并不多(duo)。

“目前重(zhong)慶(qing)給予生育二孩家(jia)庭和(he)三孩家(jia)庭補貼，我認為(wei)(wei)這個(ge)政(zheng)策(ce)一方面是(shi)為(wei)(wei)了減輕(qing)(qing)年輕(qing)(qing)人的生育壓力，提高(gao)生育率。可以刺激一下(xia)當下(xia)低(di)迷的房(fang)(fang)地產行業，促進房(fang)(fang)產銷(xiao)售。”一位重(zhong)慶(qing)房(fang)(fang)地產中(zhong)介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但是(shi)我的顧客用到(dao)這個(ge)政(zheng)策(ce)的很少。”

另一(yi)位(wei)重慶房地(di)產(chan)中(zhong)介表示，他的客戶中(zhong)，有二孩家(jia)庭(ting)用到了這個房地(di)產(chan)補(bu)貼政策，但(dan)他沒(mei)有遇到三孩家(jia)庭(ting)能用上這一(yi)政策的。

多位家(jia)長(chang)認為，補貼相對于購房總金(jin)額來說(shuo)并(bing)不算大。

幾位二孩媽(ma)(ma)媽(ma)(ma)告訴21世紀經(jing)濟報道(dao)，不會因(yin)為房(fang)地(di)產補(bu)貼而考慮生(sheng)育(yu)三孩，除非本(ben)身就已經(jing)有(you)生(sheng)育(yu)計劃。不過(guo)也有(you)家長表示(shi)，在有(you)補(bu)貼的(de)情況下，有(you)更大的(de)動力(li)去置換新(xin)房(fang)。

“生(sheng)育(yu)是(shi)有(you)(you)成本(ben)的，一是(shi)身體代價，二(er)是(shi)撫育(yu)資本(ben)。比如我為(wei)(wei)了生(sheng)二(er)孩(hai)，辭掉了原來的工作，現(xian)在也(ye)還(huan)沒去上班(ban)，想把她帶到幼兒園再(zai)去。”一位家(jia)在成都的二(er)孩(hai)媽媽陶蘭對(dui)(dui)21世紀(ji)經濟報道(dao)記者表(biao)示，她認為(wei)(wei)，即(ji)使(shi)有(you)(you)購房(fang)補貼，相對(dui)(dui)于生(sheng)育(yu)成本(ben)來說也(ye)微不足道(dao)。

另一位家在廣州、妻子正在備孕二(er)孩的(de)爸爸告訴21世紀(ji)經濟報道，各個地方為了促進生育出臺給予購(gou)房(fang)(fang)補(bu)貼，可以(yi)減(jian)輕(qing)二(er)孩、三孩家庭需要(yao)購(gou)買或者換(huan)置新房(fang)(fang)的(de)壓力(li)。“如果有補(bu)貼，對于我購(gou)買新房(fang)(fang)產有一定(ding)的(de)激勵作用。”

一(yi)個(ge)有(you)(you)趣(qu)的現象(xiang)是，小城市購房補貼更(geng)為(wei)慷慨，出臺政策更(geng)有(you)(you)積極性(xing)。

嚴躍進認(ren)為，目前針對二孩、三孩家庭的購房補貼，小城市出(chu)臺(tai)的比例(li)更大，背后和(he)大城市養娃成(cheng)本偏高，單靠補貼很難產生足夠吸引力(li)有關(guan)。另外，也要(yao)看(kan)地方的財政(zheng)能(neng)力(li)，如果地方的財政(zheng)能(neng)力(li)更好，則更容易(yi)出(chu)臺(tai)補貼政(zheng)策。

這類針對(dui)(dui)二孩(hai)、三孩(hai)的(de)購房補貼(tie)，主要面對(dui)(dui)的(de)是改善(shan)性住房的(de)需(xu)求。

一(yi)位二(er)孩(hai)媽媽孫娟(juan)表示，她們家確實有改善性(xing)住(zhu)房(fang)的(de)需(xu)求，如果有這個(ge)補貼(tie)會考慮(lv)購買新房(fang)產。“我家有比較大的(de)動力換(huan)個(ge)更大面積(ji)的(de)房(fang)子，我們目前是三居室，現在是父(fu)母一(yi)間(jian)房(fang)，我和伴(ban)侶一(yi)間(jian)，兩(liang)個(ge)孩(hai)子一(yi)間(jian)，但等第二(er)個(ge)孩(hai)子大了，就(jiu)需(xu)要換(huan)四居室了，前提是自身(shen)的(de)經濟樂觀，不然一(yi)點補貼(tie)根本不夠。”

上述(shu)重(zhong)慶中(zhong)介表(biao)示，不少二孩家庭有改(gai)善性住房要(yao)求(qiu)(qiu)(qiu)，不過要(yao)求(qiu)(qiu)(qiu)相對(dui)更(geng)為嚴(yan)格一些。除了面積更(geng)大、小區品質要(yao)好之外，也(ye)要(yao)求(qiu)(qiu)(qiu)交通(tong)和學校配套(tao)設施(shi)齊全。

嚴躍進指出，針(zhen)對改(gai)善性(xing)(xing)住(zhu)房的(de)需求，這類政(zheng)策(ce)(ce)(ce)是(shi)有(you)效果(guo)的(de)。多地對于二孩(hai)、三(san)孩(hai)家庭的(de)購(gou)房支(zhi)持力度比較大(da)，其(qi)中核心的(de)政(zheng)策(ce)(ce)(ce)就(jiu)是(shi)補貼政(zheng)策(ce)(ce)(ce)，來(lai)進一步增強(qiang)二孩(hai)、三(san)孩(hai)家庭的(de)購(gou)房性(xing)(xing)價(jia)比。但這類支(zhi)持政(zheng)策(ce)(ce)(ce)整體來(lai)看沒有(you)太大(da)差別，想要發揮效果(guo)，需要看房地產本身(shen)的(de)市場行(xing)情，買房人如果(guo)多一些，政(zheng)策(ce)(ce)(ce)就(jiu)會更有(you)影響力。

（應采訪對象要求，陶蘭、孫娟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