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文靜 海拉爾、成都、重慶報道 

瀕危，是規模最(zui)(zui)大、歷史最(zui)(zui)悠久的全(quan)球(qiu)性(xing)非營利環(huan)保機構——世界自然保護(hu)(hu)(hu)聯(lian)盟(meng)（IUCN）編制(zhi)的全(quan)球(qiu)動植物(wu)物(wu)種保護(hu)(hu)(hu)紅色名錄標準保護(hu)(hu)(hu)級別之(zhi)一，意(yi)味著其(qi)野生種群(qun)面臨滅絕威脅。

瀕危物種的由(you)來，往往是(shi)由(you)人類的不當活動、氣候變化和(he)外來入(ru)侵物種的蔓延等外部因素造成。

國產啤酒大麥也(ye)面臨著農民不(bu)愿種植的極大風險，但不(bu)是因為氣候環境變化，而是經(jing)濟效益不(bu)足造(zao)成。

我(wo)國(guo)是世界上最大的(de)(de)啤(pi)(pi)酒生產國(guo)和(he)消(xiao)費國(guo)。然而，“現在國(guo)產啤(pi)(pi)酒大麥越來越少，資源儲備已(yi)到非常低的(de)(de)階段，處于‘瀕(bin)危’狀態了，很急迫！”華潤啤(pi)(pi)酒董事會主席侯(hou)孝海早在2021年疾呼。

大麥雖不是野生種群，但在中國啤酒產業鏈中是生命之源。

呼(hu)倫貝爾草原上的大麥  圖(tu)源：夏芳

中(zhong)國(guo)酒(jiu)業(ye)協會啤酒(jiu)分會秘(mi)書(shu)長元(yuan)月披露，我(wo)國(guo)啤酒(jiu)大麥(mai)的(de)使用量(liang)(liang)近(jin)年來穩定在每年500萬至530萬噸。但國(guo)家大麥(mai)青稞產(chan)業(ye)技(ji)術(shu)研發(fa)中(zhong)心公(gong)布的(de)數據顯示，我(wo)國(guo)國(guo)產(chan)啤酒(jiu)大麥(mai)年產(chan)量(liang)(liang)只(zhi)有90萬至120萬噸，且(qie)種植(zhi)面積還在縮減。

缺口(kou)只能靠大量進(jin)口(kou)。海關統計(ji)，去年，隨著(zhu)全球大麥(mai)供應價格下(xia)降，澳大利(li)亞(ya)大麥(mai)結束“雙反”措(cuo)施，我國進(jin)口(kou)大麥(mai)高(gao)達1132萬噸，比(bi)2022年幾(ji)乎翻了一倍。這也是(shi)繼2015年、2021年后(hou)，我國進(jin)口(kou)大麥(mai)第三次(ci)突破1000萬噸。

“現在拿錢能買到國外的麥子。要是有一天國際環境發生變化，實行封鎖，拿錢都買不到了呢？”元月不無擔心。

除了種得少，國產(chan)啤麥還面(mian)臨(lin)著品(pin)質不(bu)(bu)佳、均一性不(bu)(bu)夠(gou)等痛點。

如(ru)何拯救(jiu)“瀕(bin)危”的中(zhong)國啤(pi)酒大麥(mai)？

 “雪花啤酒(jiu)愿意在國產啤麥的發展中做參(can)與者(zhe)、試(shi)驗者(zhe)、支持者(zhe)和探(tan)索者(zhe)，成果最終形成行業標準共(gong)(gong)用(yong)共(gong)(gong)享，共(gong)(gong)同建(jian)立起中國特色(se)的啤酒(jiu)大麥產業鏈體(ti)系(xi)。”侯孝海說。

今年(nian)3月，在(zai)21世紀經濟報道主辦的酒業ESG披露與可持續發展研(yan)(yan)討會上，華潤(run)啤(pi)酒董事會辦公(gong)室投資者關系經理劉夏凜表示，截(jie)至(zhi)去年(nian)，華潤(run)啤(pi)酒攜(xie)手科(ke)研(yan)(yan)機構、產業鏈企業，已在(zai)內蒙古、蘇北地區(qu)開展了6000畝大麥的標準化(hua)試點種植和(he)制麥。

以提升品(pin)質(zhi)為核(he)心的振興國產大麥之舉被中(zhong)國酒業ESG發展報告選(xuan)為了年度(du)社(she)會(hui)公(gong)益優秀案例。

田間地頭的第一次“握手”

拉布大林農場，風吹麥浪(lang) 記(ji)者 文靜/攝

2023年(nian)8月，呼倫貝(bei)爾農墾集(ji)團(tuan)拉布大林農場(chang)新力(li)隊6號地(di)，風吹(chui)麥(mai)浪。

在(zai)大面積金黃的麥地里，一條白(bai)(bai)色的線條在(zai)藍天(tian)白(bai)(bai)云下(xia)流(liu)動，一輛(liang)輛(liang)轎車(che)從四面八方趕來。車(che)上的人(ren)有(you)全國各(ge)地科(ke)研所的專(zhuan)家，有(you)協會、農場、農墾集團、麥芽(ya)廠和(he)啤酒廠的代表。

拉布大林農場(chang)特(te)意收割了幾(ji)壟麥子，迎接這次(ci)前所(suo)未有的聚(ju)會(hui)。

中國啤酒產量最大(da)的生產企業華潤啤酒和以(yi)種植啤麥(mai)為主的呼倫貝爾農(nong)墾集團簽(qian)下了合作協議，共同開展“國產啤麥(mai)品質提升及標準(zhun)化(hua)種植質量保障體系(xi)研究”項目(mu)。

這是田間地(di)頭的第一次“握手”。拉布大林(lin)農場(chang)總經理(li)邊新生現場(chang)接(jie)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ji)者(zhe)采(cai)訪(fang)時說(shuo)：“農墾集(ji)團(tuan)早(zao)在2007年(nian)、2008年(nian)開始種啤麥，和永(yong)順泰(tai)、青啤麥芽(ya)廠、中(zhong)糧集(ji)團(tuan)麥芽(ya)廠都有(you)合(he)作(zuo)。后(hou)來啤麥種得少了，合(he)作(zuo)也少了。農墾集(ji)團(tuan)和啤酒(jiu)廠合(he)作(zuo)，還是第一次。”

他笑(xiao)著打了個比方。“就像疫情里戴(dai)著口罩，農場和啤酒廠其(qi)實(shi)是一家人(ren)，但戴(dai)上口罩誰也不認(ren)識誰。”他說。

玩笑直指一個殘酷的現實——中國啤酒產業這些年走了一條捷徑，用進口大麥取代了國產大麥，把產業鏈做短了！

“完整(zheng)的(de)(de)產(chan)業鏈才是中國目前競爭的(de)(de)最(zui)大法寶。”侯孝海曾在(zai)2021年(nian)在(zai)成(cheng)都(dou)召開的(de)(de)國產(chan)啤酒大麥產(chan)業研討會（下稱成(cheng)都(dou)會議(yi)）上振臂高(gao)(gao)呼，中國的(de)(de)高(gao)(gao)鐵(tie)為(wei)什(shen)么強大到可(ke)以輸出？因為(wei)整(zheng)個產(chan)業鏈制造成(cheng)本最(zui)低、效(xiao)率最(zui)高(gao)(gao)、現代化程度最(zui)高(gao)(gao)。

“啤酒(jiu)產業(ye)(ye)(ye)鏈上的(de)(de)企(qi)業(ye)(ye)(ye)卻連坐在(zai)一起的(de)(de)機會都(dou)很少。這是(shi)中(zhong)國(guo)啤酒(jiu)產業(ye)(ye)(ye)的(de)(de)悲哀！”侯孝海說，大麥種植基地和農戶、麥芽企(qi)業(ye)(ye)(ye)、啤酒(jiu)企(qi)業(ye)(ye)(ye)還沒有形成(cheng)命運共同體，各走各的(de)(de)路，各干各的(de)(de)事，才造成(cheng)了今天的(de)(de)局面，連原料端都(dou)受(shou)制于(yu)人。

一瓶啤酒的完整產業鏈應該是這樣的。科研院所通過育種，把好的大麥品種給農業生產者，指導農墾集團或農戶按標準科學種植。種好的大麥被送到麥芽廠，按照啤酒生產企業的計劃和要求進行加工。用大麥制成的麥芽被送到啤酒廠作為原料。啤酒廠生產出啤酒。

啤(pi)酒產(chan)業鏈 記者 文靜/繪圖

由(you)此可見，科研院所、農戶(hu)或(huo)種(zhong)植企業(ye)(ye)、麥芽廠、包材(cai)供應商、啤(pi)酒(jiu)企業(ye)(ye)都是(shi)啤(pi)酒(jiu)產(chan)業(ye)(ye)鏈(lian)上的鏈(lian)條。

 “2008年左右，國(guo)產啤麥的使用量遠(yuan)(yuan)遠(yuan)(yuan)超過進口啤酒，但窗口期一閃(shan)而過，中(zhong)國(guo)啤酒產業鏈(lian)上下都沒(mei)有引起重視(shi)。”元(yuan)月回憶道(dao)。華潤雪花啤酒采購(gou)總監李輝說，那一年國(guo)產啤麥有300多萬(wan)(wan)(wan)噸，之后(hou)就(jiu)下降到(dao)2016年、2017年的40萬(wan)(wan)(wan)-50萬(wan)(wan)(wan)噸，大(da)幅減少(shao)。

同(tong)期，進口大麥(mai)總體呈大幅攀升之勢，但波動(dong)劇烈。海關統(tong)計(ji)數據顯示，有3個年(nian)(nian)份(fen)的進口量超過1000萬(wan)噸(dun)(dun)（2015年(nian)(nian)、2021年(nian)(nian)和2023年(nian)(nian)），2個年(nian)(nian)份(fen)超過800萬(wan)噸(dun)(dun)（2017年(nian)(nian)和2020年(nian)(nian)），其(qi)他(ta)年(nian)(nian)份(fen)為500萬(wan)至700萬(wan)噸(dun)(dun)。除了做飼料，進口大麥(mai)至少(shao)有1/3做了啤麥(mai)。

品質好、價格低的進口大麥成為了各大啤酒廠的“主糧”，中國啤酒產業鏈就縮短為進口大麥或進口麥芽-麥芽廠-啤酒廠。

啤(pi)麥進口為主的啤(pi)酒產業(ye)鏈 記者 文靜/繪圖

產業鏈上“尸橫遍野(ye)”。中(zhong)國啤(pi)(pi)麥(mai)(mai)種植面積(ji)嚴重萎縮，麥(mai)(mai)芽廠(chang)從(cong)高峰(feng)期的(de)70多家萎縮到6-7家艱難生存。曾(ceng)經(jing)不少啤(pi)(pi)酒廠(chang)有(you)麥(mai)(mai)芽廠(chang)，但隨著國產啤(pi)(pi)麥(mai)(mai)用量減少，大(da)部(bu)分麥(mai)(mai)芽廠(chang)倒閉(bi)并被剝離(li)。2017年，因為(wei)每年要支付500多萬(wan)元(yuan)，重慶啤(pi)(pi)酒也撐(cheng)不住了，發公(gong)告(gao)將(jiang)旗(qi)下位于(yu)甘(gan)肅的(de)金(jin)山麥(mai)(mai)芽廠(chang)轉讓出去。   

一場國際貿易打敗了中國本土原料，讓國產啤麥變得“瀕危”。

“從安全的角度來講，國際大麥價格不確定、供應也不確定；從產業鏈需求來講，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啤酒生產國和消費國，竟然在啤酒重要原料方面沒有任何的地位和話語權，產業處于兩極分化的落后階段，非常不利。”侯孝海說，產業鏈布局思維是中國啤酒業目前最重要、最緊迫所在。

如何從源頭上做好啤酒？

啤酒大麥(mai)是啤酒生(sheng)命之源(yuan)。

按照國家(jia)標準GB/T4927-2008《啤酒(jiu)(jiu)》定義，啤酒(jiu)(jiu)是“以(yi)麥芽、水為(wei)主要原料，加(jia)入啤酒(jiu)(jiu)花（包括酒(jiu)(jiu)花制(zhi)品），經酵(jiao)母發酵(jiao)釀制(zhi)而(er)成、含有二氧(yang)化碳的(de)起泡低酒(jiu)(jiu)精度發酵(jiao)酒(jiu)(jiu)。”

中國酒業協會啤酒原料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郝建秦講解大麥 記者 文靜/攝

麥芽品質直接影響啤酒品質。麥芽是大(da)麥的(de)果實發芽而成(cheng)。中國酒(jiu)業(ye)協會啤酒(jiu)原料(liao)專業(ye)委(wei)員會副秘(mi)書(shu)長(chang)郝(hao)建(jian)秦(qin)介紹(shao)，麥芽提供發酵用糖原，啤酒(jiu)的(de)顏值始于麥芽，還有泡(pao)沫的(de)細膩和持久程度(du)，香(xiang)氣是否(fou)突出(chu)都取決于麥芽。國家相(xiang)關標準規定(ding)，麥芽間(jian)的(de)籽粒大(da)小要相(xiang)同，優(you)質(zhi)大(da)麥浸出(chu)率(lv)要達到(dao)82%左(zuo)右才能(neng)制麥。

麥芽品質則是由大麥決定的。按(an)照(zhao)啤酒(jiu)(jiu)大(da)麥(mai)國標（GB/T7416-2008），啤酒(jiu)(jiu)大(da)麥(mai)是經一定程序(xu)認定的(de)，適用于制麥(mai)和啤酒(jiu)(jiu)釀造(zao)的(de)二棱大(da)麥(mai)及多棱大(da)麥(mai)。

“啤酒大麥的種植管理難度高。它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糧食生產，更重要的是品質要好，和種子的要求一樣。”中國農業(ye)科學(xue)院作物科學(xue)研究所國家大麥(mai)青稞產業(ye)技術(shu)研發中心首(shou)席科學(xue)家郭剛剛說。

郝建秦說，掰開大(da)麥籽粒(li)的(de)皮殼(ke)，就可以看到里面的(de)發芽(ya)(ya)器(qi)官胚。三天發芽(ya)(ya)率(lv)可以驗(yan)證大(da)麥籽粒(li)發芽(ya)(ya)能力，7天發芽(ya)(ya)率(lv)驗(yan)證發芽(ya)(ya)整(zheng)齊程度。籽粒(li)大(da)小(xiao)、蛋白質含量、發芽(ya)(ya)率(lv)都是啤酒(jiu)大(da)麥的(de)關鍵指標。

既(ji)然(ran)大麥(mai)(mai)多地都(dou)能種植(zhi)，為什(shen)么偏偏中國的大麥(mai)(mai)主要依賴進口？是(shi)大麥(mai)(mai)的品種不好？土地氣候(hou)不適宜還是(shi)種植(zhi)技術不夠？

3月16日，在21世紀經濟報道主辦的酒業ESG披露與可持續發展研討會上，華潤啤酒董事會辦公室投資者關系經理劉夏凜說，根據對我國大麥優勢產區東北、西北、蘇北的實地調研發現，真正導致國產大麥品質不佳的，其實是一些產業鏈上的斷點和堵點。

比如(ru)在(zai)育種環(huan)節，因為價格不高(gao)，農民(min)常(chang)常(chang)使用自留種，導(dao)致了品(pin)種的(de)退化和混(hun)雜(za)；希(xi)望產量高(gao)，使用化肥就超標，導(dao)致大麥(mai)(mai)(mai)整體品(pin)質衰(shuai)減。在(zai)收獲環(huan)節，無(wu)意識或有意識的(de)混(hun)雜(za)導(dao)致大麥(mai)(mai)(mai)的(de)均一(yi)性比較差，最終導(dao)致國(guo)產大麥(mai)(mai)(mai)的(de)競(jing)爭力削弱(ruo)。

相比育種的長周期，推行種植標準化，是拯救“瀕危”的國產啤麥迫在眉睫的辦法。 

優質優價建立新的供應鏈體系

問題來了。上(shang)游(you)種(zhong)植標準化的積極性(xing)從何而來？

“我們評估，當國內(nei)大(da)麥(mai)(mai)(mai)的(de)收購價穩定在(zai)1.1元(yuan)(yuan)/斤以上(shang)，同等條件下(xia)(xia)，農(nong)民愿意種大(da)麥(mai)(mai)(mai)替代(dai)小(xiao)麥(mai)(mai)(mai)，因為小(xiao)麥(mai)(mai)(mai)更耗水，人工(gong)成本(ben)也(ye)高(gao)。但過去幾年(nian)(nian)，國際市場上(shang)的(de)大(da)麥(mai)(mai)(mai)價格低于這個(ge)價，誰愿意來種大(da)麥(mai)(mai)(mai)？”郭剛剛說(shuo)，俄(e)烏沖突推高(gao)了全球大(da)麥(mai)(mai)(mai)供應價格，達1.6-1.8元(yuan)(yuan)/斤。但去年(nian)(nian)受全球經(jing)濟下(xia)(xia)行(xing)影響，大(da)麥(mai)(mai)(mai)價格在(zai)2022年(nian)(nian)下(xia)(xia)半年(nian)(nian)達到高(gao)點后又逐漸(jian)下(xia)(xia)降。

國際市場的價格波動太大，穩定性不夠，最終影響了國內種植大麥的積極性。“要增強每年國內大(da)麥需求(qiu)缺(que)口的預判性，麥芽廠提前給農戶下訂單，就要用(yong)市(shi)場(chang)的力(li)量(liang)來解決市(shi)場(chang)問(wen)題(ti)。”郭剛(gang)剛(gang)說。

穩定的收購價顯得至關重要。

抓住價格(ge)這個牛鼻子后(hou)，華潤啤(pi)酒從(cong)2022年開始，對啤(pi)酒麥芽(ya)實行“優質(zhi)優價”的保護機制，從(cong)以前1個質(zhi)量(liang)標準調整為(wei)3個，提(ti)高了(le)麥芽(ya)收購價格(ge)。“好價格(ge)同時提(ti)升了(le)上(shang)游種(zhong)植者的意(yi)愿和對品(pin)質(zhi)的嚴格(ge)把(ba)關。”劉夏(xia)凜說。

由(you)此，啤酒產業的(de)供應(ying)鏈發生了前所未有(you)的(de)變化。

大麥大量進口中國前，啤酒產業供應環節各行其是。進口大麥占主導后，產業鏈縮短。如今，啤酒工業反哺農業，新的供應鏈體系形成——增加了啤酒企業對啤麥生產基地投入和科研機構指導種植者的利益鏈條。

整個產業鏈上(shang)的(de)積極性終于(yu)被調動起(qi)來了！

呼倫貝爾集(ji)團拉布大林(lin)農場的技(ji)術人員(yuan)們 記者 文(wen)靜/攝

呼倫貝(bei)爾(er)集團拉布大(da)林農(nong)場(chang)總畜牧師吳(wu)國志說，農(nong)墾集團和(he)華潤啤酒(jiu)合作的(de)標準化實(shi)驗基(ji)地有14個地塊，總面積(ji)近(jin)2828畝。位于大(da)興安嶺北麓(lu)和(he)額爾(er)古(gu)納河右(you)岸的(de)農(nong)場(chang)平均海拔600多米(mi)，氣候適宜(yi)，光照充足。這里的(de)黑土(tu)地被稱為“耕地中的(de)大(da)熊貓”。早(zao)在上世紀80年代，呼倫貝(bei)爾(er)集團就以啤麥優質育種為主(zhu)要目標，提高發芽率(lv)，解(jie)決抗旱、抗病蟲害等(deng)技術(shu)難題(ti)。

“只要有一家啤酒企業愿意從啤酒大麥種植環節抓(zhua)起(qi)，我們愿意拿出整個體(ti)系來配套！”郭(guo)剛(gang)剛(gang)說。

如今，中國(guo)農(nong)科院作物(wu)科學所、中國(guo)食品發酵工(gong)業(ye)研(yan)究院、黑龍江(jiang)農(nong)科院等已和華潤(run)啤(pi)酒達成(cheng)合(he)作，多方合(he)力推動國(guo)產啤(pi)酒大麥(mai)振(zhen)興。

和華潤集(ji)團簽(qian)約時，呼倫貝爾春蕾麥(mai)(mai)芽有限公司(si)總經理許學生當場(chang)感(gan)嘆，公司(si)2008年(nian)成立，一直處(chu)于發展低谷(gu)期(qi)，更多是(shi)掙扎。2022年(nian)，國產(chan)(chan)麥(mai)(mai)芽首次采用優(you)質優(you)價機(ji)(ji)制，不(bu)過分追求詢價機(ji)(ji)制，這是(shi)對國產(chan)(chan)大麥(mai)(mai)產(chan)(chan)業(ye)的(de)“解放”。

春蕾麥(mai)芽打算(suan)升(sheng)級(ji)改造設備、對人員進行標準化操(cao)作管(guan)理，大幅提升(sheng)國(guo)產麥(mai)芽質量(liang)。

“華潤(run)啤酒(jiu)成立了聯合(he)小組(zu)，由董事會主席(xi)侯孝(xiao)海擔(dan)任組(zu)長，下設采購、技(ji)術等專(zhuan)項小組(zu)。”劉夏凜說(shuo)，在(zai)育種(zhong)和(he)(he)技(ji)術保障方面，聯合(he)專(zhuan)家，和(he)(he)企業(ye)或農(nong)戶合(he)作開(kai)展種(zhong)植基地(di)和(he)(he)制麥基地(di)標準化建設。

華潤(run)啤酒(jiu)技術研(yan)究院(yuan)(yuan)院(yuan)(yuan)長鐘俊輝對(dui)21世紀(ji)經(jing)濟(ji)報道記者(zhe)說，研(yan)究院(yuan)(yuan)就有7個序列的專家被派到(dao)西(xi)北、江蘇(su)基地(di)去指導(dao)。此外，在東營鹽堿地(di)種大麥(mai)可以除(chu)鹽，大麥(mai)品(pin)質也(ye)好(hao)，華潤(run)啤酒(jiu)也(ye)在試點。

華潤昌都啤酒廠的青稞深加工是國產大麥的一大特色。“啤酒特色化麥芽是我們的短板，工坊啤酒常用的焦香麥芽，基本上被國外壟斷，售價可達1萬多元/噸，普通的麥芽價格穩定在5000-6000元/噸。要做一瓶好啤酒，高附加值的原料是國產啤麥要努力的方向。”他說。

在貿易全球(qiu)化的時代(dai)，大(da)力發展(zhan)國產啤麥是(shi)不(bu)是(shi)背道而馳？

答案是否定的。

李輝從貿易采購的角度回答了這一問題：中國有自己釀造啤酒的麥子，就不會受到地緣政治的影響，保證了供應鏈安全；其(qi)次，原料(liao)就近供應有相對的(de)成本優(you)勢(shi)；第三，啤酒企業第一時間知(zhi)道(dao)麥子的(de)長勢(shi)、產量趨勢(shi)和(he)品質狀(zhuang)況(kuang)，可及(ji)時作出判斷調整。

“國(guo)內國(guo)外兩個(ge)渠道(dao)互補。雪花(hua)啤酒每年的(de)(de)麥(mai)(mai)芽(ya)采(cai)(cai)購量在80-100萬噸(dun)，現在國(guo)產(chan)麥(mai)(mai)芽(ya)只占10%左(zuo)右，西北、蘇(su)北和內蒙三大產(chan)區采(cai)(cai)購量基本各占企(qi)業國(guo)產(chan)麥(mai)(mai)芽(ya)采(cai)(cai)購量的(de)(de)30%。有的(de)(de)啤酒品種共用國(guo)產(chan)和進口麥(mai)(mai)芽(ya)，我們希望通過種植標準化，把(ba)國(guo)產(chan)麥(mai)(mai)芽(ya)提高到40萬噸(dun)的(de)(de)采(cai)(cai)購量，這樣才(cai)能(neng)更(geng)好抵御原料(liao)風險。”

去年(nian)，雪花(hua)啤(pi)酒(jiu)在內蒙和(he)蘇北地區(qu)開(kai)展了6000畝大麥(mai)的試點種(zhong)植和(he)制麥(mai)。劉夏(xia)凜介紹(shao)(shao)，今年(nian)，雪花(hua)啤(pi)酒(jiu)在以上地區(qu)的種(zhong)植面積將超過5萬畝。據中(zhong)國酒(jiu)業協會啤(pi)酒(jiu)專業委員會理事會介紹(shao)(shao)，去年(nian)，百威亞太推出(chu)全球(qiu)首(shou)款有機(ji)啤(pi)酒(jiu)，也采用了國產大麥(mai)制成的有機(ji)麥(mai)芽(ya)。

鐘俊輝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啤酒大麥標(biao)(biao)準(zhun)化(hua)種植希(xi)望最(zui)終形(xing)成行業(ye)標(biao)(biao)準(zhun)，全行業(ye)共享共用。

郭剛(gang)剛(gang)表示(shi)，如果五大(da)啤酒集(ji)團每家的(de)國(guo)產麥芽(ya)采購(gou)量穩定(ding)在20-30萬噸，就(jiu)可(ke)逐(zhu)漸改變啤麥嚴重依賴進(jin)口的(de)局(ju)面，甚至(zhi)超過進(jin)口量。

“中國啤麥走標準(zhun)化道路后，伴隨著研發能力(li)的增強，讓澳大利亞種我(wo)們要(yao)的大麥品種，可(ke)以不？”他(ta)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