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趙云帆 上海報道

商(shang)超連鎖企業(ye)步步高（002251.SZ）可謂4月A股當(dang)之無(wu)愧的(de)流量擔(dan)當(dang)。自4月12日開始(shi)，公司(si)八天中錄得七個(ge)(ge)漲停(ting)，后又在四(si)天內錄得三個(ge)(ge)跌(die)停(ting)。

大起大落之間，4月22日公司(si)披(pi)露的業績(ji)預告“變臉”，成為公司(si)股(gu)價的枯(ku)榮分水嶺(ling)。

依據該《2021年業績預(yu)告及致歉公告》，公司(si)年初對包括(kuo)金星路廣場 REITS 發(fa)行投資收(shou)益的確認、商譽減值(zhi)等在(zai)內的一系(xi)列會計判斷(duan)存在(zai)偏差，致使公司(si)虧損1.7億(yi)(yi)至(zhi)2.1億(yi)(yi)，同比下降(jiang)252%至(zhi)287.98%。由于此(ci)前(qian)公司(si)未預(yu)料相(xiang)關虧損，業績波動較小，故未在(zai)一季(ji)度前(qian)按規刊發(fa)業績預(yu)告。

步(bu)步(bu)高的“變臉”只是冰山(shan)一隅。

記者(zhe)發(fa)現，僅4月28日一天，便有(you)迪(di)馬股(gu)(gu)份（600565.SH），華誼兄弟(di)（300027.SZ），實豐文化(hua)（002862.SZ）等(deng)五家A股(gu)(gu)公司出現業績預(yu)告變(bian)臉。而縱觀四(si)月，據記者(zhe)不完全統計，業績預(yu)告出現大幅修訂(ding)的企(qi)業就達到30家以上。

房地產行業齊“變臉”

在一(yi)系(xi)列“變臉”案(an)例中，記者發(fa)現，房地產企業(ye)可謂(wei)案(an)例頻出，且數額大多“夸張”，

僅過去一周多的時間中，就(jiu)有包括泰禾集團（000723.SZ）、榮盛發展(zhan)（002146.SZ）、大名城（600094.SH）、奧園美(mei)谷(gu)（000615.SZ）、迪(di)馬股份五家地產公司(si)出現業績變臉。

如榮(rong)盛(sheng)發展4月(yue)19日(ri)公(gong)告，將(jiang)2021年業績(ji)預估由“盈利1億至(zhi)1.5億”，調整為“虧損45億至(zhi)60億”。

而(er)對于(yu)大(da)(da)幅修正業績的(de)原因(yin)，榮盛發展稱，公司年初時考(kao)慮(lv)疫情在地(di)(di)區趨向穩定，僅依據參(can)考(kao)售價(jia)(jia)可變現凈值計算存貨(huo)跌(die)價(jia)(jia)準備。但后來(lai)卻考(kao)慮(lv)到(dao)各地(di)(di)購房政策雖然有所放松，但消費者(zhe)購房意愿(yuan)持續低落，加之(zhi)囊括環京和(he)河(he)北地(di)(di)區在內(nei)的(de)疫情防控形勢加劇，因(yin)此加大(da)(da)了存貨(huo)跌(die)價(jia)(jia)準備。

由盈改虧(kui)的還包(bao)括泰(tai)禾集團，該公司將業(ye)績(ji)預告(gao)的“盈利(li)1.014億至1.319億”，調整為(wei)“虧(kui)損35億至46億”，并援引包(bao)括補充資產減值(zhi)，債務重組列支額外財務費用、后(hou)續訴訟進展和投(tou)資性房地產減值(zhi)在內的四大因素作(zuo)為(wei)“變臉”理由。

而大名(ming)城(cheng)和奧園美谷也均表示，考慮疫(yi)情影響和地產(chan)趨勢原因，預計將在審(shen)計年(nian)報中加大對存(cun)貨的減值力度(du)。

記者發現(xian)，地產(chan)企(qi)業風(feng)險外溢也成為一些(xie)上游企(qi)業修正(zheng)業績(ji)的(de)理(li)由。

如(ru)帝歐家(jia)居（002798.SZ）4月22日晚發(fa)布(bu)業績調(diao)整(zheng)公告，將2.72億至(zhi)3.69億的盈利預估下調(diao)至(zhi)5175萬(wan)到7750萬(wan)元(yuan)，修正(zheng)理由為對下游(you)開發(fa)商(shang)應(ying)收賬款(kuan)進行單項(xiang)減值(zhi)。此前(qian)帝歐家(jia)居曾因某頭部(bu)房企逾期(qi)3950萬(wan)元(yuan)應(ying)收票(piao)據難以兌(dui)付被推上風口(kou)浪尖，但后續表示(shi)某頭部(bu)房企將通過以房抵(di)貸償還該筆欠款(kuan)。

同(tong)樣匍匐于該頭部(bu)房企(qi)“以(yi)房抵(di)債”的還有(you)擬北交所上(shang)市(shi)的創(chuang)新層企(qi)業(ye)(ye)壹創(chuang)國(guo)際（839120.NQ），該公司整體業(ye)(ye)績預估被(bei)下(xia)修3000萬(wan)以(yi)上(shang)，稱考慮到(dao)該房企(qi)信用風(feng)險(xian)增加，對(dui)其(qi)及關聯公司應(ying)收款項中未以(yi)房抵(di)債部(bu)分補充(chong)計提(ti)壞賬準備(bei)。

知(zhi)名地產(chan)分(fen)析(xi)師嚴躍進告(gao)訴(su)記(ji)者：“地產(chan)企業中一些項目，從去(qu)年(nian)相(xiang)對靜態的角度來看是(shi)沒問題的，甚至是(shi)偏樂觀的，但(dan)若站在(zai)今年(nian)的角度便不再樂觀了(le)。房價下跌，交易萎靡和(he)庫存積壓都可能出現(xian)，去(qu)庫存會存在(zai)風(feng)險。”

“疫情影響”成“萬能鍋”

除房地(di)產(chan)行業(ye)外，“變臉(lian)”企業(ye)出現(xian)較多(duo)的行業(ye)還包括影視(shi)，環境等行業(ye)。

比如，4月來，包(bao)括華誼兄弟，新文(wen)化(hua)（300336.SZ）等(deng)多家影視企(qi)業公告對業績進行修訂。

而對于這(zhe)些公司的業績(ji)變臉，公告幾乎都將(jiang)原因(yin)歸(gui)結為疫情。

華誼兄弟便在報告(gao)中(zhong)指出：“2021年底，新冠疫情(qing)在全(quan)國范圍內(nei)突發反復(fu)并持續至2022年一季度末，期間各地(di)文旅項目(mu)(mu)(mu)的(de)運營(ying)情(qing)況受(shou)到(dao)了不可預期的(de)沖擊，造成(cheng)項目(mu)(mu)(mu)收入(ru)驟降，并同時(shi)對實(shi)景項目(mu)(mu)(mu)的(de)實(shi)地(di)考(kao)察、合作(zuo)方溝通(tong)、新項目(mu)(mu)(mu)洽談推進(jin)(jin)等業(ye)務(wu)經(jing)營(ying)拓(tuo)展造成(cheng)了較(jiao)大阻礙，導(dao)致整體業(ye)務(wu)進(jin)(jin)展放緩(huan)。”

新文化則表示，疫情引發的封控，導致公司廣告業務暫緩延期，公司增提商譽減值。此外公司對未上映的《美人魚2》進行存貨跌價損失計提。疫情(qing)造成的(de)足不出戶，物流(liu)困(kun)境，停工，展業難題(ti)也(ye)困(kun)擾(rao)著一系列的(de)公(gong)司。

記者統計發現，包括興源環境(jing)（300266.SZ）、達剛控股(gu)（300103.SZ）、寶蘭德(de)（688058.SH）、安奈(nai)兒（002875.SZ）等企業均以新冠疫情防控為由修正預告(gao)。

而(er)從修訂理由來看，多(duo)家公(gong)司(si)預(yu)計其子(zi)公(gong)司(si)受疫(yi)情防控(kong)影響未來業績不(bu)確定性較大，故(gu)實施商譽(yu)減(jian)值(zhi)。部分(fen)公(gong)司(si)也列(lie)舉(ju)了包(bao)括(kuo)但不(bu)限于(yu)疫(yi)情防控(kong)導致業務(wu)難以(yi)開展，計提信用(yong)減(jian)值(zhi)，合同確認收(shou)入減(jian)值(zhi)等(deng)等(deng)原因。

業績“洗澡”？動機各不同

對(dui)于資產減值和存貨跌價頻頻出現，一(yi)位財(cai)務從業(ye)者(zhe)向記者(zhe)表示：“業(ye)績預(yu)告發布的時候，一(yi)般審計(ji)機構(gou)還沒有進場，所(suo)以對(dui)一(yi)些審慎項目的評估(gu)往往會(hui)導致利潤計(ji)算(suan)出現偏差。”

由于業績變動往往涉及(ji)非經(jing)常性損(sun)益，其存(cun)在較大的財務處理空間，業績變臉(lian)通常容易被詬病為“業績洗(xi)澡”。

3月底，萬科(ke)集團(tuan)召開(kai)年度業績發布會(hui)，向投資(zi)者(zhe)釋疑四季(ji)度業績下滑(hua)。

資料顯示，萬科(ke)集團2021年第四(si)季度業績(ji)同比下(xia)降高達73.05%。為此，就有部分投資者在(zai)(zai)發布會(hui)中質疑萬科(ke)存在(zai)(zai)業績(ji)洗澡(zao)嫌疑。

萬(wan)科對(dui)此解釋稱，除結算(suan)權益(yi)比例下降外，四季(ji)度投資收益(yi)盤賬，由于市場(chang)明顯(xian)下滑，故加大了對(dui)投資減值的幅度。

而對于“業(ye)績(ji)(ji)洗澡”的(de)(de)嫌疑，萬(wan)科(ke)(ke)總裁(cai)祝九勝表示：“業(ye)績(ji)(ji)洗澡的(de)(de)門票不(bu)能(neng)太貴吧，郁亮在內(nei)的(de)(de)管理層因為業(ye)績(ji)(ji)下(xia)降個(ge)人(ren)收入也(ye)是(shi)大(da)幅下(xia)降的(de)(de)，如果萬(wan)科(ke)(ke)干(gan)部員(yuan)工為此付(fu)出的(de)(de)代價(jia)也(ye)是(shi)兩個(ge)數量(liang)級以(yi)上。用這(zhe)么貴的(de)(de)代價(jia)去(qu)業(ye)績(ji)(ji)洗澡，沒有必要也(ye)更不(bu)可能(neng)。”

當然，不(bu)是所有(you)企(qi)(qi)業(ye)都(dou)是萬科。前述(shu)財務(wu)從業(ye)者表示，企(qi)(qi)業(ye)的經(jing)營側重在不(bu)同時期有(you)不(bu)同的表現，經(jing)濟好的時候偏向(xiang)自證，這時候也更(geng)有(you)利于投(tou)融資與合作；反(fan)而在經(jing)濟不(bu)太(tai)好的時候，特別(bie)是疫情這類(lei)天災(zai)影(ying)響(xiang)的時候，企(qi)(qi)業(ye)側重于一些(xie)人員(yuan)成(cheng)本或(huo)固定成(cheng)本的控制(zhi)，這時候業(ye)績不(bu)好就可以成(cheng)為理由。

嚴(yan)躍進則指(zhi)出：“企業的(de)(de)心態(tai)和(he)人的(de)(de)本性其實(shi)很像，他們總是站(zhan)(zhan)在對自己有利的(de)(de)立場去做事的(de)(de)。去年為了表現企業是穩定的(de)(de)，盈利多多少少會有水分。但現在站(zhan)(zhan)在疫情時點(dian)，說得差一點(dian)又好像可以解釋。”

不過他也指(zhi)出，業(ye)績頻繁變動的背后勢必是風險：“財務數據是有(you)一(yi)套嚴格的操作框架的，對于企業(ye)來說，業(ye)績頻繁而大幅度的波動，是會影響(xiang)其公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