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何柳穎 報道  俄羅斯(si)對歐(ou)洲(zhou)國家的“斷氣第(di)一(yi)炮”打響。

當地時間4月27日(ri)(ri)，俄羅斯(si)天然氣(qi)工業股(gu)份公司發表聲明(ming)，宣布自當日(ri)(ri)起暫停(ting)向保加利亞(ya)和波蘭供應天然氣(qi)。

聲(sheng)明中表示(shi)，截至26日(ri)，該公司(si)未收到保加利亞及波蘭兩國(guo)的天然氣公司(si)用盧(lu)布支付(fu)(fu)的4月份天然氣貨(huo)款。俄方決定自27日(ri)起暫停(ting)向以上2家公司(si)供(gong)應天然氣，直至其依據相(xiang)關程序完成支付(fu)(fu)。受此(ci)影響，歐洲天然氣價格(ge)大漲24%。

3月(yue)31日，俄羅(luo)斯總(zong)統普(pu)京(jing)簽署了與“不友好”國家和地區以(yi)盧布進行天然氣貿易結算的(de)(de)總(zong)統令。普(pu)京(jing)表示(shi)，要購買俄天然氣，“不友好”國家和地區須(xu)在俄銀行開設盧布賬(zhang)戶，新規(gui)4月(yue)1日起(qi)生(sheng)效。而俄羅(luo)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此次發表的(de)(de)聲明，成為了俄羅(luo)斯反制裁(cai)的(de)(de)又(you)一顯著(zhu)動作。

第一輪“斷氣”：暫不影響歐洲整體能源市場

俄烏(wu)沖突以(yi)來，波蘭在對俄制裁方面一直表現得十分積(ji)極，同時(shi)也(ye)是(shi)率先宣布禁(jin)止從俄羅(luo)斯進口煤炭的(de)歐盟國(guo)家(jia)。疊加這次拒絕以(yi)盧布支付天(tian)然氣貿易(yi)，波蘭被首先列入了暫停能源供應的(de)“不(bu)友好”國(guo)家(jia)之一。

從量上(shang)看，俄(e)羅斯的(de)天(tian)然氣(qi)斷供(gong)對波(bo)蘭(lan)(lan)打(da)擊力(li)度頗大。有數據顯示(shi)，波(bo)蘭(lan)(lan)與俄(e)羅斯天(tian)然氣(qi)工(gong)業股份(fen)公(gong)司簽(qian)署的(de)天(tian)然氣(qi)供(gong)應合(he)同(tong)為每年(nian)102億立方(fang)米，約占全國(guo)天(tian)然氣(qi)消費量的(de)50%。

但從當地政府的回應來(lai)(lai)看，波蘭對被“斷氣(qi)(qi)”底(di)氣(qi)(qi)十(shi)足(zu)。波蘭氣(qi)(qi)候部(bu)(bu)長(chang)安娜·莫斯克瓦表(biao)示，波蘭一直(zhi)以來(lai)(lai)都在為停用(yong)俄天(tian)然(ran)氣(qi)(qi)做(zuo)準備，目前(qian)波蘭的天(tian)然(ran)氣(qi)(qi)儲(chu)備非常(chang)充足(zu)，占全部(bu)(bu)儲(chu)能(neng)的80%，但這也并不(bu)意味(wei)著波蘭會(hui)立即(ji)動用(yong)天(tian)然(ran)氣(qi)(qi)儲(chu)備，因為目前(qian)的能(neng)源來(lai)(lai)源非常(chang)多樣(yang)化，不(bu)會(hui)出現天(tian)然(ran)氣(qi)(qi)供應不(bu)足(zu)的情況，甚(shen)至還有盈余。

中國(guo)社科(ke)院世(shi)經政所國(guo)際大宗商品研究室主任王永中向21世(shi)紀經濟報道記(ji)者表示(shi)，波(bo)(bo)蘭目(mu)(mu)前的“安全”主要(yao)體現在三(san)方(fang)面：第一(yi)，波(bo)(bo)蘭目(mu)(mu)前的天然氣庫存(cun)量比(bi)較高；第二，隨著天氣轉暖，波(bo)(bo)蘭和歐洲(zhou)整體取暖需求在下(xia)降；第三(san)，波(bo)(bo)蘭擁(yong)有一(yi)條“波(bo)(bo)羅的海”管(guan)道，可以從挪威進口天然氣。

波(bo)蘭(lan)的(de)“后招”，即這(zhe)條“波(bo)羅的(de)海”管道(dao)，是一條從挪(nuo)威經丹麥到波(bo)蘭(lan)的(de)天然氣管道(dao)。在(zai)去年年底(di)，該項(xiang)目的(de)海底(di)部分管道(dao)鋪設工程已正式(shi)完工。該管道(dao)原(yuan)定于今年10月(yue)投入運營，每年能(neng)向波(bo)蘭(lan)輸(shu)送高達(da)100億立(li)方米(mi)天然氣。波(bo)蘭(lan)政府正在(zai)考慮提前啟(qi)用這(zhe)條管道(dao)的(de)可(ke)能(neng)性。

“除(chu)此以外，在2018年(nian)，波(bo)蘭(lan)石油和天(tian)然(ran)氣公司和美國的亞瑟港液化天(tian)然(ran)氣項目簽(qian)署了一份向波(bo)蘭(lan)輸送天(tian)然(ran)氣的20年(nian)合同，按(an)照計劃，這批(pi)天(tian)然(ran)氣會(hui)在明年(nian)開始輸送，可以達到每年(nian)27億(yi)立方(fang)米的水(shui)平(ping)。其實，在擺脫對俄能源依賴方(fang)面，波(bo)蘭(lan)比較早就已經(jing)有所(suo)動作。”新(xin)紀元(yuan)期貨研(yan)究所(suo)所(suo)長王成強向21世(shi)紀經(jing)濟報道記者指出。

受(shou)訪專家們認為，短期來(lai)看(kan)，俄(e)羅斯的天然(ran)氣斷供對波蘭影響(xiang)不大。此(ci)外，作為遭俄(e)羅斯“停氣”的另(ling)一個(ge)歐洲國(guo)家，保加(jia)利亞也表示，已采(cai)取措施尋找替代來(lai)源(yuan)，目前不需要限制天然(ran)氣消費(fei)。

“事實上，波蘭、保加(jia)(jia)利亞(ya)的(de)(de)天然氣需求量(liang)在歐洲的(de)(de)整體需求量(liang)中(zhong)(zhong)占比(bi)偏低(di)，預料(liao)對歐洲能源(yuan)市(shi)場不會(hui)產生太大影(ying)響。”王永中(zhong)(zhong)稱。根據(ju)美國能源(yuan)信息署（EIA)的(de)(de)數據(ju)，在俄羅斯的(de)(de)2021年天然氣出口結構中(zhong)(zhong)，波蘭僅占4%左右的(de)(de)比(bi)例，保加(jia)(jia)利亞(ya)比(bi)例同(tong)樣不高。

“保氣”之策：德法等國或采取“折中路線”

此次“斷氣”，緣起俄羅斯為反(fan)制西方(fang)國家(jia)金融制裁而(er)做出的關(guan)于“盧布購(gou)氣”的決定。

3月(yue)31日(ri)，俄羅(luo)斯總統普京簽署了與“不(bu)友好”國家和地區以(yi)盧布進行天(tian)然氣(qi)貿易結算(suan)的(de)總統令。一(yi)直以(yi)來，俄羅(luo)斯都是歐洲的(de)重要能源供應國，歐盟(meng)官方數據顯示，歐盟(meng)約45%的(de)煤炭進口(kou)、45%的(de)天(tian)然氣(qi)進口(kou)、以(yi)及25%的(de)石油進口(kou)都依賴俄羅(luo)斯。總統令的(de)下(xia)發，無(wu)疑俄羅(luo)斯反制裁歐盟(meng)的(de)一(yi)次關(guan)鍵“落子”。

一(yi)(yi)邊是(shi)對俄(e)(e)制裁層層加碼，一(yi)(yi)邊是(shi)自(zi)身能源困境難解(jie)，俄(e)(e)烏(wu)沖突發生(sheng)以來，歐洲多(duo)國(guo)在對俄(e)(e)能源制裁方(fang)面都顯得(de)進退(tui)維谷。而關于是(shi)否要(yao)以盧(lu)布來向(xiang)俄(e)(e)羅(luo)斯購買天然氣(qi)，從目(mu)前多(duo)個國(guo)家的反(fan)應來看，大(da)家都在尋求適合(he)自(zi)己(ji)的路徑。

英國(guo)似乎已(yi)經選(xuan)擇了同意。4月22日，英國(guo)財政部(bu)公布(bu)的一份文件顯示，英國(guo)已(yi)向俄(e)羅斯相關銀行授(shou)權于5月底前(qian)使(shi)用(yong)盧(lu)布(bu)支付俄(e)羅斯天然(ran)氣款項(xiang)。

而對(dui)于德國、法國等其他(ta)歐(ou)洲大(da)國特別(bie)是能(neng)源需求大(da)國，或許會以“折中(zhong)(zhong)路線(xian)”來保障(zhang)自身的(de)天(tian)然(ran)(ran)(ran)(ran)氣(qi)穩定。王永中(zhong)(zhong)指(zhi)出，“比如說，形式上依然(ran)(ran)(ran)(ran)反對(dui)以盧(lu)布(bu)來結算天(tian)然(ran)(ran)(ran)(ran)氣(qi)，但實踐上可能(neng)會采取先以歐(ou)元付款，再由俄方兌(dui)換為(wei)盧(lu)布(bu)的(de)方法來購(gou)買(mai)天(tian)然(ran)(ran)(ran)(ran)氣(qi)。”

這其(qi)實(shi)也是歐盟(meng)(meng)(meng)給出的(de)指(zhi)導意見(jian)，即歐盟(meng)(meng)(meng)公司(si)有可(ke)(ke)能用歐元(yuan)(yuan)或(huo)美元(yuan)(yuan)付款，然后再(zai)由俄羅斯方面(mian)將其(qi)兌換成盧布，這樣既(ji)可(ke)(ke)以滿(man)足俄方要求(qiu)，也不會(hui)違反歐盟(meng)(meng)(meng)對(dui)俄羅斯的(de)制裁規(gui)定。

根(gen)據俄(e)羅斯(si)天(tian)(tian)然氣工業(ye)(ye)股份(fen)公司(si)相關人士透(tou)露的最(zui)新消息(xi)，已有4名(ming)歐洲天(tian)(tian)然氣買(mai)家遵從了俄(e)總統普(pu)京的要求，向俄(e)方(fang)支付了盧(lu)布(bu)。此外，10名(ming)歐洲買(mai)家在俄(e)天(tian)(tian)然氣工業(ye)(ye)銀行開(kai)設了賬戶(hu)，以滿足俄(e)羅斯(si)的支付要求。

在俄歐相互較量的(de)過(guo)程中，俄羅斯的(de)“斷氣”決定是(shi)否會蔓延(yan)至其他國家(jia)？王永中認(ren)為，“短期來(lai)看，在雙方不(bu)走極(ji)端的(de)情況下，預料(liao)暫時(shi)不(bu)會輕易擴(kuo)展(zhan)到歐洲(zhou)其他國家(jia)。”

但王(wang)成(cheng)強(qiang)也提醒(xing)，若俄烏地(di)緣(yuan)危機(ji)和西(xi)方對俄羅斯制裁與(yu)反制裁沒有得到緩(huan)解的機(ji)會，更多(duo)歐洲國(guo)家被(bei)暫停(ting)能源供(gong)應的風險仍然(ran)存在。

歐洲的能源“去俄化”仍在路上

在俄烏沖突持續的情(qing)況下，歐(ou)洲(zhou)能源最終是否能與俄羅斯完全“脫(tuo)鉤”成為(wei)了關(guan)鍵所在。

“目前來(lai)講，歐洲和俄羅(luo)斯在天然氣上是高度的(de)相互依(yi)賴。一(yi)方(fang)面，俄羅(luo)斯不愿意失去歐洲這(zhe)一(yi)龐大的(de)市場(chang)，另(ling)一(yi)方(fang)面，盡管歐洲國家多(duo)次強調要擺(bai)脫對俄羅(luo)斯的(de)能(neng)源依(yi)賴，但短期來(lai)看也不希望完全(quan)中斷購買(mai)。”王永中表示。

王成強同樣認為(wei)，歐洲如果快速暫停(ting)自俄羅(luo)斯(si)的能(neng)(neng)源(yuan)(yuan)供(gong)應，將(jiang)需要快速全面地尋求能(neng)(neng)源(yuan)(yuan)替代，這將(jiang)促使其面臨結構性的供(gong)應短缺風險。

“以天然氣為例，東歐(ou)(ou)大概(gai)從俄進口了(le)(le)(le)總(zong)需(xu)(xu)求57%的(de)天然氣，西歐(ou)(ou)從俄進口了(le)(le)(le)總(zong)需(xu)(xu)求25%的(de)天然氣，南(nan)歐(ou)(ou)從俄進口了(le)(le)(le)總(zong)需(xu)(xu)求21%的(de)天然氣，不同區域國家停用俄氣，困難程度有差異。但總(zong)體而(er)言，若(ruo)俄羅斯能(neng)源供應完(wan)全中斷(duan)，對歐(ou)(ou)洲來說(shuo)，都將意味(wei)著能(neng)源危機的(de)深(shen)化，同時還(huan)會削弱歐(ou)(ou)洲經濟(ji)的(de)增長動能(neng)，短期代(dai)價將是高(gao)昂(ang)的(de)。”王成強稱。

壓力之下，歐(ou)盟正在努力改變自身的(de)能(neng)源系統。3月8日，歐(ou)盟委員會(hui)推出(chu)(chu)了一份(fen)“REPowerEU”計(ji)劃，該計(ji)劃方案指出(chu)(chu)，將通過(guo)天然氣供應多樣化、提高(gao)能(neng)源效率、增加可再生能(neng)源使用等途徑來提高(gao)歐(ou)盟能(neng)源系統的(de)彈(dan)性。

歐(ou)盟委員會方(fang)面表示，借助這一(yi)計(ji)劃，歐(ou)盟可以逐步(bu)消除至少1550億立方(fang)米的(de)化石燃料使(shi)用量(liang)，相當于2021年(nian)從(cong)俄羅斯進口的(de)量(liang)，其中(zhong)近三分之二的(de)降幅可以在一(yi)年(nian)內實(shi)現，從(cong)而(er)結束歐(ou)盟對俄羅斯能(neng)源(yuan)的(de)過度依(yi)賴(lai)。但該計(ji)劃的(de)實(shi)踐效(xiao)果與起效(xiao)時間，都還(huan)有待商榷。

對(dui)俄(e)羅斯(si)而言，新的(de)(de)出口國(guo)（地(di)區）也成為了(le)需(xu)要(yao)思考(kao)的(de)(de)問題(ti)。“傳統上歐洲一直是(shi)俄(e)羅斯(si)能(neng)(neng)源的(de)(de)重要(yao)市(shi)場，但(dan)由(you)于(yu)歐洲想降(jiang)低(di)自身(shen)對(dui)俄(e)羅斯(si)的(de)(de)能(neng)(neng)源需(xu)求，目前(qian)這個(ge)市(shi)場正在萎(wei)縮。在這個(ge)情況下(xia)，俄(e)羅斯(si)為了(le)保障自身(shen)能(neng)(neng)源市(shi)場的(de)(de)安全，相信會逐(zhu)步尋求出口市(shi)場的(de)(de)多(duo)元化，特別是(shi)東方市(shi)場，比如中(zhong)國(guo)、印度，或者東盟國(guo)家等都有被納入(ru)或擴大的(de)(de)可能(neng)(neng)。”王永中(zhong)指出。